裴仪是自个儿跑来临河县这件事儿,除了裴家父母和兄长,外人压根儿就不清楚内情——一个个的都还以为是裴仪遭到了裴家厌弃,所以才被被发配来这等远离京城的小县城呢。
“原来是这样。”小喽啰茅塞顿开,“怪不得裴三郎今日这般软弱,原来是因为没有裴家撑腰了。”
“还是老大厉害啊,一眼就看穿了本质。”小喽啰们花式拍着彩虹屁。
许汉三嘚瑟地哈哈大笑。
这次,他虽然没有很好护住白六爷,可自己把裴仪这个“罪魁祸首”送进了大牢,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另一头。
赵捕头带着自己的一众小弟领着裴仪浩浩荡荡地到了县衙牢狱。
他打开了一间牢房的栅栏门,他站在门口处,高高在上地道:“进去吧,裴郎君。”
裴仪瞄了眼地上铺着稻草的潮湿幽暗牢房,皱眉摇摇头道:“这条件也太差了,我不住。”
赵捕头愣了一瞬,气呼呼地道:“裴郎君,这是监狱,不是客栈!你难道还想在牢房里挑一间天字号豪华房来?”
裴仪眼睛一亮,扭过头满怀期待地看向赵捕头。
赵捕头突然就郁闷了。
他黑着脸,端着架子道:“裴三爷还是赶紧进去吧!咱县城里的牢房都长这样儿。”
裴仪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又抗拒地胡扯道:“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啊?你看那草堆上还有鸟屎呢。”
赵捕头好郁闷哦,暴躁地反驳道:“这里是牢房,哪里来的鸟?那草堆上根本不可能有鸟屎,就算有屎那也是犯人拉的狗屎!”
裴仪立马一手捏住鼻子,一手飞速扇着折扇,快速往后退了好几步,十分嫌弃地嚷嚷道:“哎呀呀,这牢房比茅坑还脏,我哪里能住啊?”
赵捕头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道:“裴三爷莫要故意拖延,就算你今天说破嘴皮子也必须进牢房!”
裴仪双手一摊,一脸为难地道:“赵捕头啊,我是愿意配合你的呀。可这牢房太脏了,我实在是下不去脚啊。”
说到这儿,上前几步走到赵捕头身旁,压低嗓音以只有他俩听见的音量道:“要不这样吧,赵捕头你给我安排一间干净敞亮的牢房。”
赵捕头怒火直冒,只要怼回去,掌心里就被裴仪塞进了一个小小硬物。
这触感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赵捕头微微透过指缝瞄一眼就知道这铁定是一枚碎银子。
在大周,一两银子便是一千文铜钱。
他作为捕快头子,一个月的俸禄也才八百文铜钱。
如今他手头这枚碎银子少说也是五百文钱,都顶他半个月俸禄还多了。
赵捕头心情大好。
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发财的路子,那白家塞钱给他,想他关着裴三爷。这裴三爷又塞钱给他,想他能在牢中放点水。
自己两头拿钱,不赚翻了吗?
赵捕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他将碎银子塞进宽宽的腰带里,粗嘎地道:“行,我给三爷你重新安排一间牢房。”
裴仪眼底浮出一抹鄙夷,面上却笑道:“多谢赵捕头。”
赵捕头领着裴仪穿过了幽暗的过道,接着视野就变得开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