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碰上了困难,也随时可以来找我。”
裴仪说完这些,微微停留了几息。
见实在是没人回应她,她才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苏洛芸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
为了保险,她走出屋子,站在长廊上亲眼看着裴仪下了楼梯,一路走出了客栈,彻底没了人影儿。
苏洛芸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那只拿着帕子的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
幸好裴仪什么都没找到。
苏洛芸心有余悸,面色有些苍白地回了屋子。
想起裴仪方才的那番话,苏洛芸不免觉得讽刺,讥笑着揶揄道:“裴三郎还真是会做面子——把人家杜郎君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无心的。”
连翘默默听着自家小主子嘲讽裴三郎,低垂着脑袋不敢帮腔。
主要是她人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迎合主子的喜好。
上一个小姐妹就是因为说错话被小姐给发买了,连翘在不清楚自己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是真的不敢随便张口。
“你怎么不吭声呢?”苏洛芸瞥了眼连翘,嫌弃地道,“难道你觉得裴仪不是我说的这种人吗?”
连翘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否认道:“没!奴婢也觉得裴三爷过于虚伪了!”
苏洛芸听了这话,心里委实舒服。
她哂笑道:“还说什么杜郎君有困难,随时可以找他”
“呵,真是好一个深情男子啊。”
“裴仪也太会装了。”
“他若是真有他嘴上说的那么深情款款,人家杜郎君至于会躲起来根本不见他吗?”
苏洛芸说到此处,忍不住拿着帕子捂嘴笑了起来。
这时,她却听到窗户处有动静。
苏洛芸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去,就见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翻窗进来了。
这人赫然就是杜衡。
苏洛芸骇然失色,连忙过去把人给扶回了床上。
她惊诧道:“杜郎君,你方才躲哪儿了?”
她就是以为屋里没外人,所以才那么出声呛裴仪。
可若是杜衡一直在附近,那自己方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不是全被杜衡听去了?
苏洛芸心里很是不自在,一个劲儿地拿眼睛偷偷去瞄对方。
杜衡确实把方才苏洛芸数落裴仪的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但不知怎么的,他竟是不怎么赞同苏洛芸说的话。
不仅不赞同,他也很是反感。
也正是心里太反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才故意弄出了点动静,从窗户那里翻了回来。
可他如今身上余毒未清,整个人还难受着,不太想搭理人。
然而,眼前这女人又确实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
他若是一个字不说又太有些白眼狼了。
杜衡只好强打起精神来,淡淡地道:“我就躲在窗户外面的房檐上。”
他们在客栈二楼,窗户打开,下面便是一个飞檐。
方才,裴仪打开了窗户,他就正好贴着外墙站在窗户的旁边,若是裴仪整个人再探出点身子来必然能瞧见他。
杜衡想到此处都还心有余悸。
“这可真是太险了。”苏洛芸由衷感慨道。
杜衡没有答话。
他整个人很不舒服,直接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睛暂时什么也不想管。
苏洛芸想了想,别有用意地提醒道:“杜郎君,方才裴三郎在屋里说的那番话你都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