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告诉荀欢说:你其实很优秀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荀欢默默流着泪,还在自责地骂着自己:“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坏蛋。”
“忠叔他们那么不容易地养着我,培养我。”
“但我不高兴。”
“我老是不听他们的话。”
“我总喜欢擅自行动。”
“在临河县的时候,他们本来是想让我过一把当头牌的瘾而已。”
“结果,我直接跟着三爷跑了,当晚我还把白六郎给伤了。”
裴仪微微一怔。
虽然她早就猜到万菊窟估计是荀欢他们的据点,可如今听荀欢这么一提,她才深切地体会到自己当晚可真是当了个一掷千金的冤大头。
“忠叔他们说我太冒进了。”
“可我偏偏不听。”
“我只想白家人都去死。”
“我想他们绝后!”
裴仪低垂着眼眸,神色惨然。
白家家主状告荀将军叛国犯罪,致使白家九族被灭。
荀欢心里又怎能不恨?
她当日还一直奇怪为何荀欢对白敬道出手这般狠辣又怪异,谁曾想原因又在这里?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次,我们放出了白家谗害忠良的消息。”
“我们还搜集了白家当年陷害荀家的罪证。”
“我其实知道扳倒白家不容易。”
“可我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完全向着白家。”
“明明铁证如山,皇帝却视而不见!”
荀欢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嘴角竟是又渗出了一点血来。裴仪骇然失色,连忙拿帕子给荀欢擦拭嘴角的血迹。
她打算找张大夫来瞧瞧,但荀欢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裴仪心里默默叹气。
这种情况下,她确实也不能走。
荀欢心里太苦了,只想找她倾诉。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哪怕只离开一小会儿,也会让荀欢分外难受。
裴仪轻轻拍了下荀欢的手背。
她没有说话,可这无声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三爷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荀欢低声问道。
裴仪露出安抚性的浅浅笑来,柔声道:“怎么会?”
“可我就是很没用。”荀欢默默淌着泪,哀伤地道,“我想为荀家翻案,可我办不到。”
“我辛辛苦苦经营那么久,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跳梁小丑——皇帝是坚决维护白家的,他是不会为荀家翻案的。”
荀欢泪意涟涟的眼中突然迸发出浓浓的恨意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就这样的皇帝还配做皇帝吗?”
裴仪心里咯噔一下,轻问道:“你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