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先生教孩子读书写字,帮助了我们很多。可是我妻子说得对,我再带全镇人一起挣扎也没有用,不如还是走了。我们逃难,不能连累先生,先生和那位公子,看上去都不是平凡人物,还是另寻住处吧。”
萧辞心里百味杂陈,他明白明天对镇长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镇长与这片土地的感情。镇长这几日猛地添了很多白发,粮食短缺,身形瘦小。在沧桑里,镇长委曲求全的样子,像极了那个沾雪楼小心翼翼活着的自己。
然而他终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只是淡淡施了一礼,说道:“如此,保重。”便离开了。
这天夜里,萧辞摊开了一张图。那上面密密麻麻用血写着各种官员的名字和短处。他委身于权贵多年,每次被下人抬进院子,总是想方设法找他可以依靠这个官员可以让活下去的方法,想等自己山穷水尽,就拼死一搏,脏了脏了,他只要活下去。
他以为在镇子上,不会再回到那种生活,却没有想到,到底还是用上了。他打算明日若无办法,便用这血图,搏个出路,就算事后被折磨至死,也在所不惜。
第二日,官兵将镇子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地人手里拿着长枪。几十个麻布袋一次排开,镇长站在中间,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
镇子上还剩下了青壮年帮忙,其他的全部转移了。镇长捏紧了拳头准备赴死。
“没有?”为首的官兵冷冷哼了一声,“你这个老头,还什么话都敢说,既然这样,来人!”几十把大刀应声出现,“那我就让你看看人血做的馒头是什么样的。”
“且慢!”
“都给我住手!”
两声同时响起,镇民皆回头望,一个是手上捏了东西的萧辞,眉间一副肃杀,不知道的,以为他要以身挡刀。
另一个人,驾着好几驾马车,大红色的袍子在风中烈烈作响。他从车上跳下来,利落地丢了好几个麻布袋下来,麻绳一松,金黄色的的谷子洒下来,把官兵眼都看直了。
来的人,正是楚黎。
“这不仅纳税够了,剩下的粮食,我们可能吃一年呐!”
“楚黎还真是大手笔,我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纷纷对楚黎的大手笔惊奇不已。
楚黎挑了一眉,走了一圈,走到萧辞身边,拽住他的手,不说话,就望着他笑。
萧辞不动声色把血书藏进袖子,也眉眼温柔地望着他。
萧辞突然想起那天尚书府的初见,这个楚黎,命中注定他要欠着他的人情吗?
不过,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