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昨夜荷无擎只出了一剑,没有做过多阻拦。因为晏空花知道,当自己脱出重围之后,一定会听到费九关的消息。了解事情的全貌后的自己,第一件事绝不会是报仇,而是考虑如何救费九关。
与黄韵清的血仇凭单个人难以化解。但反过来想,元神机狼子野心,贺兰黑龙卫虎视眈眈,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眼下正是倚晴楼风雨飘摇之际,如果她能帮助倚晴楼渡过难关,很可能促使黄韵清原谅自己与费九关。
一个眼神,并不能传递出这么多的信息。但晏空花给柯一尘的这个眼神,却能引发柯一尘这些思考。连柯一尘也不得不承认,晏空花这个女人跟自己在某些方面是心有灵犀的,这是她们屡次勾心斗角而萌发的独特默契,换做第三个人万万无法理解。
她又嗤笑一声,“不过天寒有雪的考虑还是太简单了。就算我愿意暂且罢手,救下她和黄韵清的狗命。难道我还能带着洪武神将硬撼贺兰三部不成?王虚舟死后倚晴楼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就是因为它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如果洪武大举支援燕云,贺兰定会一鼓作气先把燕云灭了再说其它。”
长空破担忧倚晴楼主安危,焦急道:“既然如此危险,我们是不是应当快些行动?无论是去搬救兵还是支援倚晴楼,都需要时间赶路。”
柯一尘白眼道:“急什么。倚晴楼有天寒有雪撑着,一时半会儿亡不了。就算元神机今天动手,重兵把燕云城围成铁桶,她天寒有雪也能撑个三四天。我们不能从南都调高手跟贺兰三部硬拼,就得好好想想别的路子。嗯...你不是三山的吗?黄韵清怎么说也曾是三山弟子,你们就不能派些人来帮忙?”
长空破黯然道:“山里长辈若是出手,倚晴楼自然无虞。但三山门人迫于门规,不逾越天地境者不可下山。现在有本事下山的只有两人,一个失踪好几年了,另一个......脾气不太好,所以...他们出不来。”
柯一尘奇怪道:“这不是武神一脉的规矩吗?怎么你们三山也玩这套?”
长空破叹了一声,无奈道:“这是五六十年前三山被迫定下的规矩,原因复杂,一时说不清。”
柯一尘敏锐问道:“那你是怎么下山的?你连天地境都没到吧?”
长空破正色道:“我是三山四舍诸位长辈的养子,不是门人弟子,武功是我自学的,诸位长辈未曾传我一招一式,算不得三山门人。”
柯一尘何等伶俐,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嘿然道:“也就是钻空子呗。三山里面倒也有高人呐。”
长空破涩然一笑,不欲多谈这些,“总之三山恐怕是无法协助。你还能有法子搬救兵吗?你的侍女茶小钿在哪儿?”
“小钿要是在,我岂会遭这么多罪!”
柯一尘没好气回了一句,忽地有几分熟悉,好像之前王星澜在知道自己身份时也问过相似的问题。想起那日场景,她眼珠子转了转,喜道:“有法子了!背我起来,咱们先回去吃饭,吃完再去找几个能打的来。”
长空破熟练将她背起,柯一尘趴在她背上,双手环住她的脖颈,下巴搭在她右肩上,边思索对策边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好在长空破一天以来已背了她数次,知道这人像是有多动症般,看到什么都要拿来玩玩,浑没个公主的正型,倒也习惯了。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柯一尘正拿手指拨弄她的耳垂,时而又把她鬓角发丝绕在耳朵上,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片刻之后,酒肆中的众食客均听到外面有个尖声惊呼,如鹤戾九霄,震得人双耳发聩。
“什么?!香海也在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