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黑龙卫中间有四名褐衣刀手,神色肃穆,簇拥着四人缓步走来。左边一人年仅四旬,豹头环眼,长相甚是凶猛,右边一人发须苍然,精神矍铄,正是贺兰出使南都的两大天地境高手,北川傲流韩人在、牧刀八荒闻有鼎。还有一人玄甲红帔,却是陪同前来的洪武神将南宫雀。
而他们三人中间,就是今日的正主,八部天雷刃常天庆!
司徒小见贺兰狗子在洪武地界如此肆无忌惮,怒上心头,重重一哼。那声音荡开,全场百多人清晰可闻,都是惊讶看向凉棚。
常天庆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伸手,旁边刀客立即珍重捧出一柄收入鞘中的长刀。他结果长刀,一跃坐上断峰,望着下方众人,悠悠高声道:“贺兰常天庆前来拜会!”
他气劲深厚,一个字一个字远远送出,声如炸雷,轰轰发发,漫山遍野都是常天庆三个字在嗡嗡回响。震得人耳膜鼓荡,在场功力稍弱者心中惶然,萌生惧意。而稍有见识者则是对他这份修为凛然不已。
这时陡然一声长啸惊起,啸声裂空穿云,漫山可闻,将常天庆这句话生生盖过。初时那声音还在山腰,一盏茶后啸声仍是未歇,隐隐有高昂之势,似洪涛翻滚,无穷无尽。
听者无不骇然。如此雄浑的气劲,莫非关浮沉到了?
常天庆听到那啸声,也是面色凝重。转头看去,只见山道之上,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长啸而来!
慕容眠站起身,笑道:“费九关!”
慕容宁听到那啸声,神情复杂,默然不语。
费九关在山腰时听到常天庆示威,心有不忿,当即出声与其抗衡。现在上得山来,收了啸声,就见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他扫视一圈,正见到断峰上一个褐衣蟒袍的青年看过来,立即猜出那人身份,毫不退缩的瞪了过去。
寒门那边,江天晓起身,哈哈笑道:“楼兄弟。不妨来这里坐!”
费九关一笑,“好!”走了过去。
闻有鼎等人随意选了一处,黑龙卫搭起凉棚。韩人在望着费九关,饶有兴趣道:“不是关浮沉?南宫将军。这小子是何来历?年纪轻轻,功力可深厚地很!”
南宫雀却是比他还要疑惑,沉吟道:“南都之内何时出了这等俊杰。我着实不知。楼?百族之中好似没有此姓。莫非是寒门弟子?”
他军务繁忙,不怎么理会年轻人的事。因此消息闭塞,并不知晓近日来费九关的事迹。
另一处凉棚内,宋鹿鸣心惊不已,“原来此人就是斗败慕容宁,与司徒贤弟对过三掌的楼春雨。怪不得有此实力!”
郁郁寡欢的施如海这时忽然问道:“司徒世兄。你与他交过手,对他有何看法?”
司徒小思索片刻,说道:“很不错。当日再斗下去。我有七成把握胜他。不过今日听他啸声,似乎功力又有精进了。再要动手,胜负需打过才知道。”
施如海若有所思,不再问下去了。
费九关与离山当家们打了招呼。钟自然仍是对他爱答不理,他也不以为意。见到方山客貌不惊人,气息如渊,深不可测。肃然问道:“敢请教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江天晓介绍道:“这就是我离山三哥方山客了。”
费九关忙一抱拳,“原来是方三哥!”
方山客笑呵呵打量他,对于这个疑似与小钿有情感纠葛的青年,他也颇感兴趣,伸手递给他一物,说道:“你好。”
费九关接过,低头一看,是一双筷子。就见方山客揭开锅盖,香气四溢,原来是炖了一锅鲜鱼。他热情招呼道:“别客气。”
费九关愣住,捏着筷子,无语凝噎。
又等了半个时辰。已至正午。眼看约定的时辰将尽。众人渐感不耐。
闻有鼎不悦道:“久候不至。南宫将军,不觉失礼吗?”
南宫雀也等得心急,被他这么一说,反驳道:“约定时辰未至。闻老何必焦急?不妨再等等。”
闻有鼎冷哼,“他若一直不来,难道我们还......”
话未说完。就听见一阵丁零地奇怪声音。这声音本来微小,可转眼间满场密密麻麻,都是丁零之声,好像有无数铁块碰撞抖动。
棚中三人都是一愣,往外观瞧,山顶之上却是乱成了一团。世家寒门中不少人都捂住腰间,茫然无措。而那铁器当啷的声响正是从众人腰间发出。
这时凉棚四周的黑龙卫也忽然有人拽住腰,好像在跟无形的力量较劲,满脸不知所措。棚子四周也有同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韩人在喝了一声,迈步走过去,扯住那名飞骑一看。就见那年轻的飞骑双手死死按住腰上的佩剑。而那佩剑在鞘中激烈抖动,仿佛马上就要飞出鞘来。那丁零当啷的尖锐声正是剑的颤鸣!
全场的剑,都在颤鸣!
司徒小莫名其妙地看向腰上挂着的古剑,见它颤鸣不止,心里烦躁,解下佩剑往地上一拍,那古剑深深嵌入地里,就此沉默下来。
然而奇怪的是,在场只有剑发生了如此异状。除了剑,其余的兵刃皆是寂静,与往常无异。
峰上三位天地境高手目睹此景,相互对视,都是既感惊惧,又想不出头绪。
韩人在夺过那飞骑的剑,锵地一声拔出鞘来。猛地长剑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几乎要从他的手里挣开。
与此同时,场中所有剑手的佩剑都不受控制地挣脱出鞘。齐刷刷插在地上,剑身朝同一个方向微微弯曲,形如鞠躬。
所有人都震撼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齐齐朝剑身弯曲的方向望去,山道尽头,有三条人影缓缓浮出,向这里走来。
南宫雀惊讶地朝前一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瞠目道:“剑仙!是剑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