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十九爷报出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柯一尘一愣,顺着他的目光往头上摸去,指尖触到那根簪子,心中一下恍然。
这不是黄韵清送给自己的东西吗?好像叫做什么帝女花。自在飞花又是什么玩意?
她不动声色,将那簪子拔出,就见十九爷的眼珠子缓缓随那簪子移动。
“自在飞花!”
十九爷又说了一声,脸色全然没了嬉笑怒骂的表情,瞪着眼睛,深深看着柯一尘,自语道:“你是智舍弟子?”
这个问题让柯一尘犹豫。她目光探询小钿。茶小钿秀眉颦蹙,她对三山不甚了解,但多年与十九爷斗争的经验让她迅速做出来判断,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柯一尘刚想承认,忽然回忆起来,三山弟子如长空破、万书生他们,有谁承认过自己是三山弟子的?反而极力否认,才是三山弟子的招牌。这老东西老奸巨猾,说不定问出这句话也是在给自己下套!
她当即用力摇头,“不是!我不是三山弟子!”
十九爷微有动容,他刚才那句话确实是在试探,“你是她的......”
柯一尘故作深沉道:“什么也不是。都是我自学的!”她这话倒也不假,她的确与梅子雨没有任何关系。
茶小钿听公主否认,已是惊讶。又见十九爷反而一脸理所当然,更觉如坠云雾。不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又转眼望向沈纯岳。他也是一脸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十九爷深深看着柯一尘,把她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好几遍,喃喃自语道:“像啊。太像了。怪不得老子觉得眼熟。这反复无常的脾气,傲慢的说话态度,还有那股子自作聪明的劲,都跟她一个样子。”
柯一尘心里稍觉有气,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自己。看来十九爷对梅子雨评价不高呀。
十九爷盯着那根玉簪出神,问道:“这簪子,二十多年前,还是在你师姐身上。就算你是她的弟子,怎么弄到此物的?”
柯一尘眼珠一转,“我去过燕云。这簪子是黄韵清那个老太婆亲手送我的。其实我跟梅子雨不熟,你要是问我近况,那就问错人啦。”
她见十九爷这副模样,猜测多半梅子雨是他老姘头,扯住这面大旗,恐怕足以让他有所顾忌。于是以退为进,先坐实了自己三山弟子的身份再说。
果然十九爷点点头,态度变得和蔼了许多,抽了一口烟,沉吟道:“既然你是她的徒弟。我不为难你。以前你师姐来洪武闯荡时,也曾跟她那傻逼丈夫托庇在我离山。以后有什么事,你大可跟老头子说。”
他下巴微微一抬,“小钿。”
“啊?”
茶小钿如梦初醒。
十九爷慢条斯理道:“今后你爱跟,就跟着她吧。天禽手专破她们智舍的白水心鉴。也算你俩的缘分。”
柯一尘哪里又会什么白水心鉴。但听十九爷这样说,嘻嘻一笑,搂着茶小钿笑道:“那就多谢老爷子啦!”
十九爷摆摆手,又问,“你既然与山里有关系。那个费九关,你也是知道的了?”
柯一尘道:“实不相瞒。他是我的义兄。”
“义兄?”这个词令十九爷敏感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也是三山门人?”
柯一尘一犹豫,含糊其辞道:“他跟我一样。”
“好!”
十九爷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跳。只见他粗眉卓竖,杀气腾腾道,
“那他该死!”
“诶?”
柯一尘怔住,万没想到事情又起了变化。
......
湖心亭上,常天庆步入席中,与昭明太子见礼。两人好一阵客气,太子这才吩咐落座,下令开席。
停靠在陆洲旁的一艘大船上,侍者鱼贯从船上走下,捧出早已备好的菜肴,专门有人撑伞,以防菜品被雨水打湿。
宴席一开,南都精英们大多不动席间酒食,以目光瞪视常天庆。唯有少数饕餮之辈兀自大嚼。
面对群敌环视,常天庆泰然自若,自斟自饮,频频举杯相敬。
昭明太子见气氛越来越僵,哈哈笑道:“常雷守。松坪山一战已过去半月,不知雷守恢复的如何?想来雷守重伤未愈,本王着急宴请,倒是思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