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不能败！我绝不能败！！

我是洪武的希望！我若败了，洪武便是败了！

我是，我是......

李怀渊双臂伸展，像是在拥抱这片山风，低声自语，声音轻柔而坚定，

“我是李怀渊！”

他意志再度坚定，下定决心，于一瞬间踏出了一步。

“嗯？”

十九爷若有所感，举目向他望去，表情诧异。盯着他半晌，嘿然道：“厉害。”

李怀渊还在下坠，除了展开双臂，没有任何动作。但全场天地境高手们都蓦然感应，眼神里露出浓浓的惊讶。昭明太子讶然之后，忽然面露狂喜，一双手都克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他身边两位神将、学宫诸位教授们都是一般无二，各个表情精彩之极，又像是想笑，又像是震惊，甚至还带着几分哭泣。韩人在与闻有鼎对视，两人都感震撼，一时间难以言说。

在他们眼里，李怀渊刚才动了。

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虚幻的一步踏出，他气息陡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天地间仿佛都响起了莽莽苍苍地呼啸。

白衣攸然顿住，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李怀渊双眸沉静如水，在他身边，山风亲昵的萦绕，发出呜呜的欢声。好似一头小兽在向他撒娇。他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弄，无形的风好像有了实体，变得更加欢愉。

雨还在落下，又有雨点滴落在他身上。他低头看了眼，微微拂袖。

陡然间天际暴风骤起，风浪如犁地奔洪，以半步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飞快扩散，长风拂过，雨水退潮般极速倒退。石坪上的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到一阵劲风掠过，周身骤然变干，地上半点湿润也无处寻得。

顷刻间，长风已将雨水隔绝，好像刚才那场雨根本不存在！

“好！好！好！”

昭明太子连道三声好，不顾自身形象，抚掌大笑，“扶摇直上，悬而不落。出入琼宇，眠星伴月。有此俊杰，乃我洪武之幸！”

众教授与两名神将纷纷颔首，欣慰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李怀渊。笑容几乎要冲破脸的桎梏。贺兰两位天地境高手的反应

则截然不同，他们默默看着那道白衣，不发一语。

直至此时，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睹李怀渊浮空的身影，一片狂喜骤然喧腾起来。

“他在飞！他在飞！”

“是天地境！是天地境！李君子破境了！”

“天纵奇才，恐怖如斯！天耀洪武呀！”

洪武弟子争相呐喊，奔走高呼，望着天上的人，眼神已不是狂热所能形容，仿佛看到了天神降临，照耀世间。

李怀渊轻轻仰起头，随着他的动作，山风把他托起，片刻间浮到山顶上。他没有落下，就这么浮在空中，俯视着费九关。

“我说了，我是不会输的。”

雨被彻底隔断，失去了感应，灵台再度昏沉。费九关终究没有到达那一步，刚才的暴雨狂澜只是借助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并非是他自己的力量。一旦雨消，他立即跌落回百川境，再无气劲可用。

他默默望着李怀渊，攸然展颜一笑，疲倦地坐倒。

已经尽力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绝招都悉数使出，却仍然奈何不了眼前人。

毫无保留，酣畅淋漓，不甘和愤怒已随着激战消解，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胸中一片畅快。

世界当真广阔，还有着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对手。真庆幸能跟他打上一场，真庆幸能目睹到比自己更加强烈的意志，能来洪武真是太好了！

他坐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体，看着天上的人，没有任何愤怒，由衷的感慨，

“你真的好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