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九关认出那人竟是关浮沉,见他被人殴打,双眼快要喷出火来,猛地向前欲扑,却牵动身上伤口,脸色顿时煞白。
柯一尘心疼地扶住他,瞪了郁袭衣一眼,“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救人!”
郁袭衣无端被责,委屈地跃下车。随手抓住一个汉子的手,轻轻一拧,那汉子陡然被翻了个跟头,重重跌在地上。余人都是骇然,下意识停下了动作。郁袭衣面无表情地上前把关浮沉从水里捞起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几条汉子面面相觑,眼前虽然是个纤细的女子,但刚才露出那手已显出不凡的实力,绝非他们这种普通百姓所能抵挡。其中一人讷讷道:“这人喝酒不给钱......”
郁袭衣眉头微皱,嗅到怀中人身上散发出扑鼻的酒气,连雨水都无法遮掩。她不禁厌恶,暗自腹诽,殿主结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于是懒得多说,不耐烦地掏出一锭银子掷在地上,带着人回转马车上。
费九关接过关浮沉,将他抱入车内。顿时车厢中一股浓烈酸臭为弥漫起来。观莲捂住鼻子,好奇地瞧着那人,茶小钿意外道:“关疯子?关疯子也有今天?”
柯一尘到底念着关浮沉曾经助过自己,没有过多嫌弃,与费九关合力把人安放,愠怒道:“人不是在慕容家养伤吗?眠儿是怎么办事的!”
费九关微微摇头,“不关慕容的事。”
他在修养期间曾向慕容宁问询过关浮沉情况,得知关浮沉苏醒后就自行离开了,没有知会任何人。负责治疗的御医们都确信他伤势已无大碍,因此慕容兄妹只当他是败给常天庆后心意难平,回师门去了,便没有干涉。
这短短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昔日冷峻凌厉的关浮沉落魄成眼前这副模样?
看着他仍然酒醉未醒。费九关虎目含泪,悉心为他检查伤势,待确定他身上只有几处淤青,并无外伤后才放下心来。
马车很快达到了观莲那处院子。众人将关浮沉安置于房内,费九关一心挂念关浮沉状况,不愿离开。柯一尘见了来气,“你这是要做什么?”
费九关沉声道:“不知关大哥状况,我终究难安,需要有人照看。”
柯一尘狠狠剜了他一眼,他肩上被灵犀洞穿的伤口还赫然在目,“然后呢?你打算就这样死在他床边?”
费九关顿时语塞,期盼的望向义弟。柯一尘心里发毛,“不行!”
费九关哂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休想让我照顾他。我跟你回来,是为了你,可不是专门跑来替你当佣人的!”柯一尘断然拒绝,心中意气难平,愤然道,“咱们才刚见面,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亲兄弟呀。”费九关失笑。
不料这个回答更加惹得柯一尘不快,她哼了一声,把荷无擎与郁袭衣唤了进来,嘱咐道:“别让你们家主子把自己作死了!”
说罢砰地把门一关,转了出去。
她退到院子里,舒了口气,得闲打量起这个四合院来。
茶小钿与观莲一边一个站在屋檐下。两人曾经交过手,彼此间心怀芥蒂,一个觉得若不是她碍事,自己早就把情敌不声不响地除了;另一个则目睹过对方癫狂地模样,着实不愿跟这种变态同处一室。
两人谁也不看谁,各自把视线转向一边,默默看着雨水从屋檐滴落。
柯一尘走到两人中间,长长叹了一声,语气忽然一厉,“小钿,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茶小钿气鼓鼓地不吱声,满脸倔强。
柯一尘瞪道:“别以为假装生气就能糊弄过去!老实交代,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茶小钿依旧不言不语。观莲冷眼旁观,此刻适时出声痛打落水狗,“这个变态之前想杀我们。”随即把她跟费九关一起遭遇茶小钿的经过说了。
柯一尘听得目瞪口呆,早在费九关初入南都时,小钿就表现出了过激的举动。但但后来已被自己安抚下来,答应不再为难,这也是她一直信赖茶小钿的原因。
她两人之间素来亲如姐妹,彼此有一种奇特的默契,答应对方的约定从来不会反悔。
可如今只觉得被自己最亲密的东西恶心了一道,她气的胸腔都要炸了,那手点指,怒极反笑道,“好,好呀!给我跪下!”
茶小钿默默转过身来,垂着头,当真跪了下去。
“我没想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就听她轻轻辩白了一句。蓦地身子哆嗦起来,开始窸窸窣窣的抽泣,“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观莲连比带画道:“你捅了他三剑,三剑呀!还动手打我。当我们傻吗?”
茶小钿不理会观莲的控诉,仰头望向殿下,伸手拽住她袖子,眼泪扑簌簌掉落,看起来楚楚可怜,“小钿知错了......”
柯一尘见她一哭鼻子,顿时心软起来。语气也没了先前的严厉,“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饶了你吧!”
茶小钿哇地一声,抱住公主双腿,似乎悔恨交加,失声痛哭起来。柯一尘疼惜地把她抱入怀中,轻声安抚,“好了好了。你别哭呀。是不是我话说重了?”
茶小钿趁势埋入殿下怀中,神色得意不已,嘴上兀自啜泣。
观莲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这样就被她糊弄过去了,眼望柯一尘,心中暗道,“这人嘴巴那么毒,可本人却相当容易搞定嘛。”
她见两人搂成一团,场面旖旎,又觉兴奋,暗自嘀咕,“不过这个变态为了柯公子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那么漂亮,谁看了都会动心吧?他俩大庭广众下都敢搂在一起,一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们平时会干什么,做……那种事吗?就是义母说会生孩子的那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