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九关不知他何来这一问，不解道：“这有何区别？”

那将军直截了当道：“你不愿派在孟教授门下，可以拜在别人门下。但你不愿留在南都，谁也留不住你。这就是区别。”

费九关想了想，坦诚道：“晚辈是不愿留在南都。”

那将军点点头，怅然道：“威国公赤胆忠心，南都却让他的弟子寒了心。这是我辈的无能。”

他说罢，居然冲费九关一抱拳，郑重行了一礼。

费九关连忙还礼，这时柴门开了，杨心背手走了出来，他身后是抱着膀子的十九爷。瞥见院里的人，杨心微微点头，意味深长道：“来了不少人。”

昭明太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通明见过先生。”

杨心意外道：“哦？你就是周通明？”

昭明太子腰鞠地更弯，头也不敢抬，“不才正是晚辈。”

十九爷嫌弃不已，冷声道：“你徒弟就是跟这个小混蛋鬼混。四处为非作歹，拐骗良家妇女。你要是在这儿弄死他，我双手赞成。”

昭明太子顿时额头汗下，十九爷这是公报私仇来了！要说自己跟柳随风拐骗过的良家妇女，除了陈踪萍还有谁？那是两情相悦的事，能叫拐骗吗？

孟凡真厉声道：“休得放肆！你现在是杨无惧，还是离山太岁！”

十九爷嘿了一声，扫了杨心一眼，“放心。他要是闹起来，我绝不帮他！但杀这小王八蛋是例外。”

杨心垂眸看着始终躬身的昭明太子，深望半晌，徐徐道：“起来吧。一国储君，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昭明太子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汗水。杨心目光扫到那将军身上，“你又是谁？这相貌，你是李家人？”

那将军啪地敬了一个军礼，朗声道：“李化森见过先生。”

费九关与关浮沉一齐愣住，惊诧望向那将军，久久说不出话来。

洪武一直设有元帅之职，历史悠久。为帅者可掌天下兵马，更可指挥御林神将，权势之高，地位之尊，放眼如今也只有贺兰帝师可以媲美。

这几十年来最有名的元帅当属火帅李秋年。李秋年战死后，元帅一职由司徒老将军代任，之后交由李秋年之子李化森担任。

眼前人就是如今李家的家主，他就是火帅之子，李怀渊的父亲？！

费九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元帅了。自己刚跟他儿子打了一架，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杨心皱起眉头，“作为李家人，你的修为太低了。”

十九爷轻咳一声，解释道：“李秋年只有他一个独子。”

这话没头没脑，还有影射李家子承父业之嫌。但却让杨心释然，重新审视李化森，语重心长道：“苦了你了。有此修为，难能可贵。”

费九关嘴巴微张，不明白为何杨心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他跟关浮沉对视，都感觉莫名其妙。

昭明太子恭敬道：“我等三人来此，是为请先生移步卓空殿一晤。陛下与岳宗师已等候先生多时。”

“好。带路吧。”

杨心干脆的答应。既然知道自己人在南都，岳松岩与洪武周氏必然会邀自己一见。柳随风的死让他性情大变，也让洪武觉得有愧于他。双方都结下了心结，十余年来彼此疏远，已不如过去那般配合无间。

也正是因此，得知他出现在南都的消息后，洪武会如此防备。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寻仇还是问候。

也是时候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他嘱咐费九关道：“我这一去，恐怕要逗留一段时日。你若等不及，可让观莲带你回山。”

费九关点头，“明白。”

杨心一拂衣袖，迈步向外走。十九爷与昭明太子等三人也一并离开。即将走出院子，昭明太子猛地回头，冲院内悠悠道：“你再不回来。我就护不住你了。”

言毕跨出院子，顺手把门砰地关上。

屋内，柯一尘扒着窗户偷偷窥探，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听到皇兄临别的告诫，脸色一苦，轻轻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