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挑了挑眉:“如此说来,武安侯大人是个喜新厌旧、脾气阴晴不定的人了?他喜欢你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在手中,厌恶你的时候,就恨不得你去死,根本不念旧情。”
潘玉儿呜呜地点头:“是,就是这样。他就是个残忍冷酷的男人!”
残忍冷酷是吗?
这个形容倒真没冤枉了萧云天。想起当初自己被金锤活活砸死、一尸两命的惨像,傅锦仪的手指捏紧了。
“先是我,再是傅妙仪,最后是潘氏……”傅锦仪站了起来,踱步至窗外喃喃自语:“我们的命运并不相同,但萧云天对待我们的方式,似乎都是一样的。他爱过我们所有人,却也会在下一个瞬间对我们绝情。”
傅锦仪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当年在侯府中经历的一切。
萧云天在边疆镇守,一年能回来三个月,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云天不在的时候,傅华仪受尽了婆婆的磋磨,过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侯夫人的日子;萧云天回来,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萧云天是从不敢武逆苗氏的。
侯府中,除她这个正室外另有三个妾室,其中只有一个姓马的妾室得宠。
妾室马氏为什么得宠,傅华仪也说不上来。她不漂亮,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性』子还很单纯老实。她跟随侯爷在北疆住着,近身伺候,回京后就在自己这个主母跟前伺候,唯唯诺诺地。傅华仪从没为难过几个妾室,只是后来马氏最后一次跟着萧云天去北疆,在路上服侍不周惹怒了萧云天。萧云天将她休弃,就地扔在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其余两个妾室高氏和李氏都是从小伺候萧云天的通房,不大得宠。
“算上马氏的话,那就是四个了。”傅锦仪又自语了一句。
不得不说,萧云天对待女人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把她带下去,就让她在这里住着,找个信得过丫鬟给她治伤。”傅锦仪吩咐道。
潘玉儿一听竟能住在这里,还有人伺候,这意味着她能活下去了。她挣扎着起身,扯着傅锦仪的袖子磕头谢恩。
傅锦仪摆手让她起来,就在这个瞬间,傅锦仪低头看到了她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
那双手很美,尤其是大拇指关节下头有一颗朱红『色』的朱砂痣,衬得一双玉手更加白皙。傅锦仪淡淡一笑,将她的手拉开了,心道:再美又如何,还不是……
很突然地,一道亮光从脑中划过,打断了她的思路。
等等,朱砂痣?
傅锦仪闪电一般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可惜,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她现在是傅锦仪,不是傅华仪了,傅锦仪的手上并没有长这样的痣。
但是……傅华仪手上是有的啊!
不仅是傅华仪,傅妙仪手上也有!还有眼前的潘氏,甚至……从前的马氏……
在这一瞬间,傅锦仪整个人都怔住了。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来了……
傅妙仪和马氏手上的痣她都见过!只是她从未引起注意。傅妙仪和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手上长痣似乎是随了祖母吧。但潘氏和马氏,她们两个都有同样的痣……
当初傅华仪嫁进侯府的时候,她还记得萧云天最喜欢自己那双手。面对马氏的时候,萧云天也时常磋磨她的手。傅华仪没觉得奇怪,男人追求美『色』有不同的方式,还有喜欢脚的呢。
她们这些妻妾都拥有一双纤细洁白的手,手上都长着痣,而且……还长在同样的位置。
一个男人,为什么他的四个妻妾都拥有同样的特征呢?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傅锦仪的嘴唇渐渐抿紧了。她骤然转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急促地喘息着,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晴空。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萧云天他……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萧云天不断迎娶拥有右手朱砂痣的女人,其实可以被称作一种“收集”。埋藏在侯府血腥之后的真相就是,萧云天有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迎娶她。萧云天为了排解对她的思念,为了制造一种自我安慰的假象,他开始寻找和那个女人相似的影子作为替代!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