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锣鼓最近的高大小姐还满面笑意,沉浸在春风得意之中,对于她这样健康的人来说几声响儿的确没什么。但对太子妃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敲鼓的人显然没有停的意思,而因着是嫁娶的喜宴,其余的人对此也没有反对。
“殿下,让他们停下来吧!”有一位女官焦急地扯住了太子妃的袖子,当然,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她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太子妃的身子晃了一下子。
女官们简直吓得不知所措。
然而太子妃并未倒下去。她撑着身子,两片嘴唇紧紧抿着,随后,她挣扎着道:“不行,我不能被人看出端倪……这里是冯家……”
是了,这是冯家。
如今知道她有孕的只有豫王那边,如果冯家也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呢?
总之不会有好事。
但是这样下去又不成……
好在,敲鼓的人在敲了一盏茶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了。他停下来不是为别的,而是等着太子妃选出另一首出『色』的诗作。
第一波作诗的姑娘们就有十几个……这里头总有那么两三个额外出『色』的,难道此后每选出一个好的,就都要这样敲锣打鼓一番?最后再评魁首,评出来了,又要敲多久的鼓呢?
太子妃捏着手里的纸,迟迟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呼吸很是急促——很显然,方才那一番震天的锣鼓声敲得她一颗心都咚咚地跳,肚子里似乎也抽痛起来。
她咬了咬牙。
正准备继续念下去,身侧的傅锦仪适时上来笑道:“太子妃殿下,不知这斗诗若是得了魁首,可有什么彩头呢?”
彩头?
这两个字是大家都感兴趣的。
斗诗,这是闺中女孩子们百无聊赖的玩意之一,宫里的贵人们更是对此热衷。通常来说,这斗诗都应有彩头,而今日是太子妃殿下做先生,彩头一定不会薄了。
姑娘们都用期盼的神『色』看着太子妃。
只见太子妃笑着抬了抬手,便有五六个女官各自捧了一个楠木匣子上来。几人将匣子打开了,里头摆着牡丹、月季、玫瑰、金菊等雕纹各不相同的金簪。
宫里的金簪做工精巧,上头镶嵌的宝石和珍珠更是价值连城,这几只雕花的簪子更是贵重地很。众人瞧着都『露』出赞叹的神『色』,高大小姐几人更是满面泛红。
傅锦仪也瞧了,却道:“这彩头虽然贵重,却毫无新意,臣女倒是有个主意。”
太子妃知道她不是随意提起这话的,便道:“那你说来听听。”
傅锦仪道:“金玉乃身外之物,臣女的意思是,今日既是菊花宴,不如由太子妃娘娘来敕封一位菊花仙子。待会儿就由太子妃娘娘在花丛中亲手摘一菊花赏赐给她,日后她的美名也就传开了。”
这个主意一出,下头人倒是都叫好起来。原来以太子妃的身份是能够颁下旨意的,若是太子妃颁一个“菊花仙子”的名头给谁,那她岂不是成了京城上了号的才女,这名声可就响亮了。在场的贵女们都出身名门,金玉首饰这样东西是看惯了的,只是这才女的美名可是稀罕物。
大家自然纷纷赞同,太子妃也点了头。傅锦仪继续道:“既然要敕封,还请太子妃殿下移驾花丛中,亲手摘下菊花吧。”
到了这时候,太子妃才明白傅锦仪打得什么主意。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还真是恰到好处。
太子妃一刻都不想耽搁了。她很快笑着赞扬了傅锦仪的心思巧,随后领着女官们移驾菊花花圃。接下去念诗的重任,她轻巧地交给了站在不远处的梅公主。
太子妃去得很快,梅公主的脸『色』显然不大好。
太子妃就这么躲进了花圃里,她不顾身份地一头扎进『潮』湿的花丛里,一壁赏玩一壁挑选合意的花朵——瞧上去似乎对赏花这事儿很是热衷。
身后再次响起的锣鼓声,因为距离远,已经不怎么吵了。
花圃里种着密密麻麻的菊花,当然还有牡丹和水仙一类,这是一个既开阔、却又难以施展什么动作的地方。太子妃站在这里,没有人胆敢偷袭刺杀她,因为四周连墙都没有;也没有人能够轻易近身谋害她,因为身边生长着半人多高的各『色』花卉,想要靠近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太子妃为了挑选合意的菊花,显然很是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