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面色愕然,半晌道:“那,如今怎样了?宫里可不比府里,走错一步,就是要死人的!”
“也就离死不远了!”紫月摇头道:“静妃宫里那是什么地方?静妃娘娘是宫女出身,做了主子后性格乖戾地很,经常打骂下头人出气。徐芸进了她的偏殿,伤还没好,就要日日立规矩,时不时又找茬打一顿!宫里头,不得宠的嫔妃过得连狗都不如,内务府四处克扣,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事!徐芸也是实在熬不下去了,千辛万苦递了话回徐家,央求薛姨娘给她送钱!”
“好在薛姨娘还看重她,想着她日后或许能有出息呢!包了些银子亲自送给她去了。”紫月说着捂着嘴笑:“毕竟是她女儿折腾出来的事,若真狼狈收尾,二小姐的面子挂不住啊!”
傅锦仪心下叹息。
宫里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徐芸都到了这一步,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只是想起徐芸一张利口里曾吐出的对林氏的谩骂,傅锦仪心里一松,倒觉得是活该如此。
徐芸那边再没传出别的消息。而大房里头,因着今年冬日天气太冷,林氏不慎犯了咳疾。
傅锦仪难免日日守在顾恩思义殿里照看,最后干脆就搬过去住。而徐策每每回府,为了凑在一块儿吃饭也要去顾恩思义殿。从明园走到顾恩思义殿还是要费点功夫的,几回下来,他竟然也搬了过来。
夫妇二人连着底下伺候的丫鬟们浩浩荡荡入住,还好地方够大。这一家三口住在一块后,竟越发觉得方便,不用奔波请安、不用凑人吃饭、不用遣小丫鬟传话,省时省力!三人一合计,明园那地方干脆空出来,至少这一个冬天都不会再回去了!
日子似乎轻松起来。只是几日后的一天,徐策很突然地将傅锦仪叫进了书房。
“今日有一件要紧事。”他淡淡道:“特意叫你过来。”
傅锦仪听得有些发毛:“什么事?”
“我们回一趟傅家。”徐策这话令傅锦仪摸不着头脑了。
不用傅锦仪安排,徐策手底下的人早备下了轿子,还预备了给傅家几位长辈的礼物——不管是什么事儿,女婿回岳父家总不能空着手。
徐策拉着傅锦仪一同上了马车,那驾车的小厮十分性急,将马驱赶地飞快。
“有什么事儿,让傅德曦到你跟前听吩咐就是。”坐在车上,傅锦仪还很是费解,忍不住说道:“如今你忙得脚不沾地,何必亲自为了些琐事跑一趟。傅德曦虽资质平庸,倒也能给你办些差事了。”
傅德曦今年的科举考得只能算差强人意。文举不中,武举的名次平平,兵部尚书为了奉承徐策,特意将他挑到兵部做七品校尉。只是傅德曦倒有几分倔强,推拒了人家的美意,自个儿进了和京城毗邻的范阳城里从守城门的无名小卒做起。
然而这傅德曦科举不济,好运气竟是在后头的。他守了几个月的城门,平日里勤学苦练武艺,说话做事都谨慎稳妥,很是得统领的看重;随后范阳发生了一起山贼劫掠良家妇女、奸杀了七八个女孩子的大案子,他在抓捕山贼时立下大功,很快由范阳城府台举荐提拔为从七品城门校尉。
范阳的府台刘大人后来知道了傅德曦出身名门,起了将女儿许配给他的念头,并安排了自家的夫人提着厚重的礼物上门拜访傅家说亲——因着这个缘故,傅德曦几日前刚回到京城。
“我要见的人不是他。”徐策摆摆手,又莫名地笑了:“你这个兄长性子倔强,还不愿意到城防营里任职,我提了几次都被他婉拒了——如今花朝成了我的妾室,住进了国公府,城防营里就缺一个五品车骑将的位置,给旁人我还不放心。”
傅锦仪有些尴尬地笑笑。
“这,你就是太高看他了。”她正色道:“我这可不是为了避嫌、为了图名声,实在是他撑不起你这车骑将的位子。他曾病了好些年,荒废了学业,后头又半路出家学武,哪里能比得上习武二十年的武将公子?再则他书读得不好,兵法尚未掌握,也就是个冲锋的武夫,不懂得统领士卒。”
傅锦仪说的可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