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被人扣住肩膀,仰面拖出屋外,泪痕挂面,面容憔悴,衣衫破烂被血色侵染,眼中悲痛欲绝,颤声骂道。
“你们这群衣冠禽兽,我若不死,必定将尔等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一袭黑衣男子身形偏瘦,个子不高,一双犀利的鹰眼,似盯着猎物般凝望凄惨少年,身上透着一股邪气,将他拖出五丈外停下,当头喝道。
“低贱的狗东西,竟敢骂老子,老子要一刀一刀的刮了你,方才那帮人临死时,只有无尽的恐惧,哦不,还有无助的呐喊,一挥剑便了结了他们,实在太过无趣,全无杀人的乐趣。”
少年想扑进屋内,却被鹰眼男一只脚踩在身前,只要他微微一震,便能取他性命,可少年无惧,朝他啐了一口血痰,讥讽道。
“呸,我命虽薄,纵然一死,又有何惧?尔等早晚步入我的后尘,死于他人之手,届时是何等光景?又是何等丑态?”
“嘿嘿……有趣地小东西,你已经勾起了老子的欲望,这样的你玩起来才够劲。”
鹰眼男眼神中戾气逼人,弯下腰,左手一把薅住少年凌乱的黑发,慢慢地将少年滴溜起来,旋即向后扯去,舌头舔拭右手沾有血迹的那柄一尺半花纹短剑,凑过头,嗓音低沉道。
“你可知这血是谁的?没错,是你娘的,可与那位小女娃的一比,口感相差甚远,啧啧……小女娃死前还念叨,阿馀哥,阿馀哥救我,叫的是你?”
少年眼中充斥着无边恨意,只恨双手被分筋错骨,满头黑发被人薅住,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倾斜,全身使不出力来,唯有瞪着双目,咆哮着。
“你这个恶鬼,我要杀了你,啊啊……”
鹰眼男子舔着舌头,似回味无穷,眉头轻佻,跃跃欲试道:“哎呦呦,够味,老子特别喜欢这种刺激。”
本是要再玩玩的,这时,却又一位身负玄色重锤的魁梧壮汉,步伐沉稳有力,踩在雪地中发出“咯吱咯吱”声,走进了院子,见那染血少年那般凄惨,出言提醒道。
“钱老二,三哥奉劝你一句,这小子听午哥说,他是“鬼母”点名要的人,可别血瘾来了,就犯了大糊涂,若是怵了她的霉头,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午哥照样说不上话。”
鬼母这妇人,经常深居简出一心攻于毒药,捉活人试毒,拿死人服毒,这都是家常便饭,幸存者寥寥无几。
因此她的“鬼妇之名”,山上大多数人闻之无不哗然色变,暗地里说她是地府的阳间鬼母,勾人魂魄。
所知修为不过化凡九劫,却使得一身用毒的狠辣手段,谣言说鬼母独门暗器“阎罗海棠”神乎其神,但是山上的人从来都只是听过,压根没亲眼目睹过。
难么,这个谣言是从哪来的,又是谁传的……不清楚!
有不少猜测,说这鬼母兴许是年纪大了,为了不让传承断绝,便以这样极端的法子寻找合适的传人。
她倒也收过几个徒弟,不曾想命大多不好,死的死,疯的疯,要么就是平平无奇不堪一用,因为欲投鬼母门下,必先经受住三重毒试。
不久前,门内又送来一批人,而这之中仅有一位少年,挺过入门前的第一重毒试考验,鬼母见了很是满意。
但是药草不够了,只得外出凑齐第二重毒试的材料,哪知回来后发现,那少年已然被人故意放走,脱困逃去多时。
钱贰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表面却不以为然,握住花纹短剑耍出剑花,摇头低声细语道。
“去去去,滚蛋,鬼母要这一介凡人能干什么?呵,皮糙肉不厚,也就身子骨勉强凑合,嗯?想换换口味了?嘿嘿……”
杨叁眼珠子睁得老大,咂舌道:“就这大话,且不提鬼母的脾气,就说那小魔女听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钱贰不屑一顾道:“一个黄毛丫头我会怕她?就算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说。”
杨叁一怔,撇嘴打趣道:“我看你啊,就是一张典型的鸭子嘴,真就站你跟前,准保连个屁都放不出一个。”
钱贰不乐意的哼了两声,左手朝前一噔,松开了薅住黑发的大手。
少年遭不住身形踉跄,顺势向后退了两步,“噗通”终是仰头倒在了雪地里。
钱贰哪会关心他的死活,凑到赵叁身前,欲接着方才的话茬扯上一扯。
可是话刚到嘴边,后脑勺冷风袭来,“啪”的一下一巴掌拍了下去。
不知何时,一位头戴斗笠,手中提剑的大眼男子已经站在钱贰身后。
面上恼怒的很,臭骂道:“闭嘴,私下嚼舌根传到鬼母的耳朵里,你的命还能留?”
“咱们仨是刀里剑下讨生活的人,分寸该如何拿捏,还需要我告诉你?钱老二尤其是你,收敛那副嗜血的毛病。”
“嘶...…午哥,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随口一说发发牢骚罢了。”
钱贰知晓是谁打的他,顿时似霜打的茄子,摸着后脑勺,转过头嘿嘿一笑。
“深夜风雪,为了寻他饥寒交迫,事办的再漂亮,也捞不着那鬼妇...…鬼母的好,咱们图什么,实在是憋屈的紧。”
“让你涨涨记性。”杨午大眼一瞪,呵斥道:“一张嘴,一双腿,怎么说,怎么走,都得盘算好了。”
赵叁一旁憋着坏笑,调侃道:“呦,钱老二,这就矫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