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其快要疯了,一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仗让他怎么打?
他手中的轻重骑兵即使再强大,也没法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
经过早晨的惊吓,营中的贪狼卒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会不会是鬼神出没?”
对此,还没有彻底失却理智的阿布其自然要阻止,以动摇军心为名,鞭打了一批士兵。
随后,又面临昨夜未归的游骑队,至今不见踪影的问题。
没办法,只得放弃今日的巡逻任务,寻着昨天的足迹,派人寻找失踪的贪狼卒。
结果,失踪的没找到,派出去的又丢了。
整整二十支队伍,一队也没回来。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音信。
阿布其心往下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入夜之后,再次加强了四门守卫,绝不能再发生昨夜那种被人暗杀哨兵的事情了。
第二天。
阿布其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颤颤巍巍地掀开帐帘,登时眼前一黑,又坐在了地上。
只见,营门前挂着三十具人尸。
一如昨天,个个露着白森森的头盖骨,一副死不瞑目的扭曲神情,正直勾勾地看着军营的方向。
而更可怕的是,这三十具尸体,正是失踪的那三十个游骑队的伍长。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啊!!!!”
“啊啊啊啊啊!!”
阿布其疯子,歇斯底里地从地上爬起来,提着弯刀冲到营门前。
“出来!!都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出来啊!与我大战一场,老子要活剐了你们!!”
可惜,除了凌霄城上有三五宋卒探头来看,四下山野空寂一片,没有半点回应。
“出来啊!!”阿布其挥舞着弯刀,“有本事出来啊!!”
嗖!!
一声破空响动,一支利箭擦着阿布其的耳朵飞了过去,哆的一声钉在营门立柱上。
“......”
阿布其只觉全身一麻,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
等回过神来,转身就藏于门柱之后,“谁!?出来!!”
“是谁!?”
可是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心道,太悬了吧?幸好射歪了!
却不想,与他同时挤在一根门柱后面的兵卒从后面捅了捅阿布其。
“阿...阿帅......”
“鬼叫个屁!”阿布其正一身邪火无处宣泄,顺势全发在了兵卒身上。
可是那兵卒指着门柱上那支箭,“阿帅...快看!!”
阿布其一抬头,眼珠子没掉出来。
只看那箭上栓着一捋布条儿,布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七个汉字:
“我喜欢...你的名字。”
“......”阿布其当场石化。
不是射歪了,而是根本就没想要他的命。或者说,他的命随时可以拿走。
可是,什么叫你喜欢我的名字?
阿布其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掉进陷阱之中的猎物。而隐匿在山林里,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那些鬼魅,才是守在陷阱旁的猎人。
阿布其有些后悔了。
如果前天那射出来的三支冷箭他追下去,就算逃进树林,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下去,那么...还有一丝胜算。
可是现在,他败了,败的彻底。
他的贪狼卫已经被敌人吓破了胆,士气全无。如何争胜?
这一天,阿布其没有派出一队游骑,所有人都窝在军营里,不敢出营门半步。
当夜,阿布其怀抱弯刀,又是一夜未眠。
事实上,不光是主帅阿布其,贪狼卫所有的兵卒都是甲不离身,一夜未眠。
第三天。
朝阳初升,阿布其顶着黑眼圈儿,颤抖着掀开帐帘...没有。
营门空空如野,这让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那些人也是人嘛,如此严密的防卫,阿布其就不信他们进得来。
早饭之前,还特意召集全营,鼓舞士气。
“此为宵小,只知行暗箭苟且之事。我等无需畏惧,只等速不答大帅二十万大军一到,必是群邪避易。”
一番慷慨之辞还是有用的,士兵们安稳不少。
“开饭!!”
一声令下,刚要抓起肉食,却是同席的裨将骤然瞪眼,露出痛苦之色。随后轰然而倒,在地上翻滚挣扎半晌,没了生息。
所有人都怔在那,眼睁睁看着裨将断气。有人反应过来,上前一看,那人脸色酱紫,口吐白沫已经死透了。
“有毒!有人下毒!!”
吓的阿布其手脚一缩,把肉食扔了出去。
而同样的情形于营中各处皆有发生,只一个早上,就有两百余兵断气。
最后查出来,不是食物有毒,而是营中水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毒药。
正在阿布其已经不会思考,如惊弓之鸟之时,哨卒送上来一支箭,与昨天的一样,箭有上布条,上面有字。
留下马匹和名字,可以活命!
“啊啊啊!!!!”
阿布其咆哮着,怒吼着,抽出弯刀一刀砍向哨卒。
“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属下诸将赶紧上前阻拦,可是已经晚了,哨卒被自家主帅结果了性命。
阿布其彻底疯了。
诸将不得不把阿布其绑了起来,防止他再伤人命。
营中也是彻底乱套,已经有士兵承受不不住压力,破营而逃。
只不过,出营没多久,便被从林中飞出的暗箭射于马下。
诸将商量之下,决定继续坚守营盘。因为用不了十天,速不答大军即到,到时危机自解。
第四天,营外又出现一具没了头皮的人尸。
只不过,却比几十具尸体还要吓人,因为那是阿布其的尸体。
他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到营外去的,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