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还是不解,“不是降宋,那到底是什么呢?”
赵维一字一顿,“生而为宋,才是对你我最圆满的结局。大祭司好好想一想吧!”
笑了笑,“不急,东西还有一会儿才能捞上来。”
”生而为宋...”
阿桑离开之后,一旁的江钲和陆秀夫若有所思,再结合莱加描述的那口鼎,二人似有明悟。
陆秀夫满眼惊奇,好像开窍了,“殿下不会是.....”
他想到了。
嚓!他终于想到了。
”生而为宋?这是和五爪真龙异曲同工吗?”
对于陆相公的问话,赵维依旧报以微笑,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陆相的金文造诣如何啊?”
说完,转身离去。
他得回去歇会儿,站了大半天儿,累死个人。
看着赵维离去的背影,还有他身边走到哪都跟着的马小乙,陆秀夫与江钲呆滞良久,谁也没说出一句话。
现在他们都明白了,什么叫生而为宋?这是要从根儿上绝了玛雅人的念想啊!
而那井底的铜鼎,到底有什么也就不言自明了。
“唉....”陆相公苦笑一声,长嘘短叹。
摊手与江钲道:“真是....真乃大宋之福,却为圣人之祸啊!”
于大宋来说,有赵维是福气,可以说是天纵之才、救世妖星。没有赵维就没有大宋的今天,这一点,每一个宋人都该庆幸。
可是,做为一个读书人就要另当别论了。
赵维从不按常理出牌,从不拘泥世俗凡理,这种让人埋鼎,扯下瞒天之谎的行为,是他们这些正统读书人说什么也干不出来的。
缺德!没底限!也违背了读书人的信仰。
可偏偏赵维就干出来了。
在赵维那里,只要是对大宋好的,他什么都可以做,不考虑任何桎梏。
江钲听了陆秀夫的话,先是点头认同,随后又是摇头,眼神中生出几分异样之情,“可是,我们没做到的事....殿下做到了!”
他们用理学轰炸了玛雅五六年,结果呢?
结果不如宁王来转了三个月。
这是事实,无可争议的事实!
“君实兄...”江钲凝重无比,“也许殿下是对的,我们也许就是少了些不问身前身后名的勇气啊!”
“是啊!”陆秀夫也是认同的。
他们读书人到底还是顾虑太多,不如宁王洒脱。
看了眼死亡之井那边,开怀再笑,“那就...洒脱一回?咱们也学宁王殿下放肆一回!”
陆相公决定了,不就是骗吗?谁不会啊?待会看我表演。
....
————————
日近黄昏,在十几万玛雅人的见证之下,那尊刚埋下去两月都不到的“商鼎”终于重见天日。
巨鼎出井的那一刻,所有玛雅人都呆若木鸡,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上面附着着青苔和污泥,可是只看轮廓就知道,这不可能是玛雅的造物。
倒是有点像宋人的东西,不由看着江钲、陆秀夫,还有去而复返的宁王。
但是,不可能是宋人的东西。因为傻子都看得出,这鼎在井下埋了无数岁月,已经锈蚀不堪。
从上面一层摞着一层的苔藓来看,也和大宋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有这个鼎的时候,有没有大宋都是回事儿。
而阿桑....阿桑也惊了,想的却和大伙儿不一样。
这东西不像假的啊!真和赵维有关系吗?
带着疑惑的心情,在兰琴和阿桑的主持之下,巨鼎被置于死亡之井旁。
一众祭祀贵族围拢而上,亲自动手清理鼎上的淤泥和苔藓。一直忙到深夜,巨鼎终于露出真容。
所有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怪异,惊诧,无法理解。
因为...更像宋人的东西了。
起码鼎上的云纹装饰,几乎和宋人的风格不差多少。
大伙儿不由把目光又投向赵维这边。
赵维和江钲、陆秀夫没办法,也只好靠了上去。
纵始知道这是赵维弄出来的,江钲和陆秀夫还是心有震撼,怎么想出来的呢?绝了!
这时,兰琴开口了,“殿下,这...这是你们大宋的东西?”
不等赵维开口,江钲一瞪眼,“想什么呢?”
绕着大鼎看了一圈儿,又拿火把照了半天,得出结论,“起码周朝以前的宝贝,倒想是我们的!”
兰琴等人不解,他们对汉人历史可是知之甚少,“周朝?什么是周朝?”
陆秀夫则道:“夏、商、周、秦、汉、魏、晋、隋、唐、五代,然后才是我大宋。”
“这个周朝距今...两千多年前吧!”
“嘶!!”兰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一众玛雅人,“那么久远了吗?”
结果,陆相公又绕了一转,看了一遍,说出一句,“可能还不止呢!”
兰琴再惊,“什么意思?”
陆秀夫,“从铸造手法,还有纹饰、器形来看,这应该是商代的礼器。比西周还要早,最起码也得是商末之物。”
越说越邪乎,玛雅人都听傻了,两千多年前...那可是够早的。
要知道,科潘城建城的时间也就在两千多年前。也就是说,可能科潘刚刚建城的时候就有这个鼎了?
兰琴有点不信,“陆相所言当真?”
陆秀夫不乐意了,“骗你做甚?不信?不信回头我送你一本金石方面的书,上面有我祖先各朝各代的古物介绍,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商鼎!”
陆秀夫做势,负气欲走,甩了脸子。
吓的兰琴赶紧拦下来,
“信信信!陆相息怒!”人穷气短,没办法,宋人他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安抚好陆秀夫之后,又赶紧去看那商鼎,心中既欢喜又疑惑。
欢喜的是,这东西果然不一般啊!
疑惑的是,汉人的鼎怎么两千多年前就埋这儿了?
其他人也在围着鼎看,一听是商朝的,两千多年!有科潘就有这鼎了!
更是新奇,都要看个真切。
结果没过一会儿,多林杰发现了异常,“咦??”
火光照耀,映入鼎内,只见巨鼎的内侧和底部似乎有字。
“好像...好像有字!”就差没钻进去看了。
“怎么会有字?而且...而且不像宋字,倒像玛雅文啊!”
陆秀夫离的老远,嗤之以鼻,“大惊小怪。这是礼器,就是我宋人祖先祭祀所用的器物。一般都在鼎内镌刻祭文,或者记录大事。”
“至于文字....”陆相公见多识广,自然也难不住他,“你说的是金文吧?”
“我汉人繁衍数千年,文字一直在变化、推演,与古字自然不同。”
说着话,陆相公在沙地上随手写了两个金文古字,“看看,鼎内是不是这种字?”
兰琴他们立马凑了上来,一看,“对!就是这个!!”
众人大喜,“陆相认得这种字?”
陆秀夫傲然,“先人之学怎可轻忘?当然记得。”
干脆拨开众人,“让老夫看看,到底写的是什么?”
说着话,再次凑到鼎前,要解读文字。
开始之前,还不忘提醒玛雅人,“可要事先说好,这要是真的是我宋人先祖所留之物,你们可是要还给我大宋的!”
兰琴一翻白眼,心说,想的美!在我科潘的井里挖出来的,凭啥给你?再说了,是你们先祖留下来的才有鬼呢!
那边,陆秀夫已经开始了翻译,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陆相公差点没笑出声儿来。
嚓!宁王啊宁王,你是真一点节操都不要了?这你也编得出来?
强忍笑意,朗朗诵读。
“文丁四世孙,北辰侯寒乙....”
“避...帝辛乱...北迁....”
“逢大寒朔河海冻,东涉万里,至日升之所,定国扶桑。”
“余年得子赐名科潘....铸鼎以祭,告万世安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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