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如同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蒸腾着黑气。
体表两寸之内的空间不断扭曲,看起来极不真实。
“这……这是什么怪物?”
“他的血管是黑色的吗?”
官兵们看着面前容貌大变的青年,纷纷惊诧不已。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捉拿贼人?”
远处的刺史自然看不出端倪,只是见到官兵们的包围圈不再缩小,有些生气。
官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齐喝一声,百十杆长枪如长虹般向肖?刺去。
肖?冷冷的抬起头,双眼已是一片漆黑,然而他眼前的世界却是满满的猩红色。
叮——
那一柄柄长枪在即将刺中肖?身体的一刹那,居然全都发出一声脆响。
枪尖微微颤抖,发出痛苦的嗡鸣,如同刺中了一块无形的铁板,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官兵们大惊失色,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可怕又奇怪的事情。
众官兵想抽回长枪,却发现枪尖仿佛被五花大绑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肖?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铁枪,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他最后的一丝自我意识也闭上眼,沉沉睡去。
“喝啊!”
一声低喝,肖?的身体顿时震荡出强大的气浪,将众官兵掀翻在地。
他环顾四周,暗红的天地充斥着无数移动的亮红色人影。
在他看来,那些发亮的人影都是敌人,都是应该被抹去的。
愤怒,暴虐,弑杀,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双脚一蹬,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的爆射而出,黑气缭绕的双拳如同一阵疾风,带着磅礴的劲力,狠狠打向经过的士卒。
如此深厚的功力,岂是一群普通官兵所能抵挡的?
那拳头击打在他们的软甲之上,劲力却直接穿透了身体,在另一侧鼓起一个凸出的拳印。
坚硬的骨骼构成的防御,如同泡沫一般破裂开,顷刻间化为乌有。柔软的内脏更是在内劲席卷之下支离破碎。
官兵们匆忙还击,刀枪的锋刃却连碰都碰不到肖?,缭绕的黑雾如同先天罡气一般,将他的身体牢牢护住。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多如林立的官兵们普通镰刀下的小麦一般,接二连三的倒下。
如此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众侠士的目光,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以形驭气?”
“想不到这人如此年轻,但小小年纪就有了以形驭气的功力!”
以形驭气,是内力大成者才能有的功力。达此境界者,平常拳脚招式,亦能隔空伤人。
而要达到这种境界,没有四十年苦修是难以做到的。
尽管在场的已有几人有了这般手段,但见到这样一个略显青涩的年轻人也有如此神通,还是不禁瞪大了眼。
但是萧不亦隐隐觉得绝非那么简单。
他境界极高,目力自然也是异于常人。
那缭绕在肖?身上的淡淡黑雾,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萧不亦眉头一皱,心里已经在估量着种种可能性。
高人传功?
旁门邪功?
还是,服了某种丹药?
……
众人正或惊或叹时,肖?手上已多了一杆断枪和一柄短刀,冲进官兵的人群中大肆厮杀起来。
左手枪尖染血,右手刀刃夺命,如同天神下凡,所到之处,皆是血肉翻飞,惨叫连连。
尽管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极为平常简单的挑、刺、扫、砍,但在绝对力量的加持下,官兵们的防御在顷刻之间便被直接破开,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肖?的头发依然散开,随着疾风四下飘摇。满身的血污似乎激发了他的杀性,他一刀劈下,将两个官兵连同自己的短刀一起斩断,然后仰天长啸,发出野兽般兴奋的嘶吼声。
包围他的五百多人,不一会儿功夫便只剩下了不到三百。
远处的刺史看得触目惊心,连忙问道身旁的众手下:
“这是何人?”
“属……属下不知……”侍卫们也是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还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这时,身后一位身穿铁甲、背插双剑的将领上前拱手道:
“贼人势大,让下官去会会他!”
刺史见此人请战,面色顿时缓和不少,但仍然有些担心的道:
“郑校尉虽然勇武过人,但此人似乎也不可小觑啊!”
那宣节校尉闻言,立刻拜道:
“请刺史大人放心,我观那人招式平平,只是颇有蛮力罢了,待下官与他交手,不出三十合,定然将他头颅取下!”
刺史心中大悦:“不愧是我江州第一勇士!本官准你出战!”
郑校尉大喜,忙道:“下官领命!”
这一边,肖?正杀得性起,左右官兵皆是只敢包围不敢上前。忽见人群散开,一双剑猛士骑一匹快马直冲过来,口中大叫:
“呔!贼人休要猖狂!我乃江州校尉郑玉飞,特来取你人头!”
这些叫阵的话语传到已是失去意识的肖?耳中,只是一阵混乱嘈杂的嗡鸣罢了,除了增加他的怒气,并无他用。
只见那校尉先是飞掷一剑,直直的刺向肖?。
肖?微微侧过头去,见快马逼近,低吼一声,便将手中断枪刺出,不偏不倚的刺中马的前胸。
马儿惨叫一声,高抬前蹄,那校尉却趁机拔出另一把剑,直直的劈向肖?的手臂——
锵!
那黑雾竟无法完全抵御这一劈,剑刃锋利,硬生生在前者手臂上砍入一寸深的伤口。
肖?大怒,抓住枪杆,黑气震荡出一层气浪散开,居然硬生生将这一人一马挑飞出去。
但这郑玉飞明显不是寻常货色,一个翻飞高高跳出,在空中扭转身形刺出回身一剑,直中肖?后心,随后翻滚落地,顺势拔起地上先前掷出的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不威风。
肖?的后心也已多了一个两寸深的伤口,一缕缕血液流了出来,但那血液居然不是红色,而是如墨一般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