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真卖不了,我这就等于一分不赚,白忙活一场了!”
“哦?那行,公子我也不是强买强卖之人,”张公子一脸可惜的道,“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
言罢,他大手一挥,带着随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快到了门口,忽然后方传来吴老板急切的声音:“公子您等一等!”
张公子暗暗松了口气,转身一脸微笑的看向来人,只见吴老板一脸痛心疾首的神情,双手颤抖的将玉佩高高托起:
“唉,两千二就两千二吧,这玉确实少了另一只,您不买,我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呢……亏就亏吧,权当开张了,开张了……”
张公子看着吴老板一脸肉痛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罢了罢了,给吴老板再加三百两,若是饿着了你,公子我还少了一处寻宝贝的地方呢——不过若有另一只玉的消息,吴老板你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吴老板尽力不让自己哭丧着脸,接过了银票。
“少爷,我们还去鸾凤楼吗?”
“去什么?如此美玉,不比那肮脏贱货更惹人爱?回府!”
待张公子走远,吴老板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消沉悲伤的脸此时又变得波澜不惊,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阿鹄,收好,这笔钱不记公账!”
小厮屁颠屁颠跑过来接过了银票,满脸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您真厉害,三百两收的东西,转手就出了两千五百两!我看那姓张的一脸得意,估计还以为自己赚了不少呢!”
“记住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如此,永远要让客人以为我们亏了,他们赚了,这样生意才会再来,懂了吗?”吴老板淡淡的道。
“懂了懂了,叔,我娘让我跟着你学东西果然是没错的!这次用不用关门休息几天?”
吴老板摇摇头:“不必了,看眼神就知道,这玉应该是他们那两个人自己的。落魄成那样,饭都吃不上了,就算弄明白了,他也决计没钱赎回来的,去休息吧。”
“好嘞叔!”
看着小厮进了后屋,吴老板却没有动,他抬头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慢慢戴上了那副叆叇:
“经商之道,就在于此啊……”
……
另一边的肖齐二人,自然是对当铺后来发生的事浑然不知,此时他们已找好客栈的上房洗了身子,换上了一套干练合身的新衣,还找发匠修了头发。
两个清爽俊秀的年轻人肚子里塞满了美酒好肉,正春风得意的在街上闲逛,快活的吹着口哨。
兜里有了钱,总要先享受一番,让遍体上下都围绕着快活的空气——年轻人们的心理莫过于此。
今天之所以热闹,之所以月圆,是因为今日乃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城中的居民吃了团圆饭,带着家人一起出来游玩。他们没有家,却玩的更加洒脱,更加不羁。
他们在花灯街上张牙舞爪的乱跑,一边吃着糖人月饼一边对舞龙的队伍大声叫好,还放着烟花对着青楼前的仙女吹口哨,惹来一阵娇笑。
最后玩的累了,就一起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看月亮,一言不发。
良久,终于还是齐泽辉开了口:“板扎,你想家吗?”
肖?一怔,点点头笑道:“确实挺怀念平安县城的,不过武馆应该已经荒废了吧……”
“我也挺想我的小窝,不知道丐小帮的那群弟兄现在怎么样了,没了我,和城北的那群人打架能不能赢……”
“是啊……”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齐泽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不知道明年中秋,你还能不能和我一起看月亮……”
此言一出,肖?大惊。
他扭过头,却发现前者仍然直勾勾的盯着月亮,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但很快,齐泽辉就把头扭了过来,看着身旁的好友:
“你这木头,我不问你,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下去?”
“你……你知道了?”肖?有些心虚,又深感抱歉,因此声音有些沙哑。
“岂止是我,”齐泽辉想起那日在彭蠡湖畔的场景,不禁干笑了两声:“怕是半个江湖都知道了。”
肖?自然是对此话摸不着头脑,他挠挠头,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
“抱歉啊,兄弟……”
齐泽辉摇摇头,苦笑道:“你和我说抱歉有什么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
“你那毒……”
齐泽辉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还有救吗?”
清凉的晚风幽幽拂过,轻轻吹起两人的发丝。
肖?垂下头去,轻轻摇了摇头。
齐泽辉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气氛就这样一直沉默了很久,很久。
忽然,肖?看见前方街上人潮涌动,不禁想要打破这尴尬,于是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摆,大声道:
“阿辉,前面好像有热闹看!”
齐泽辉瞧了他一眼,继而也干笑道:“哈哈,是啊,有热闹怎么能少的了小爷我呢?”
二人一左一右,翻身跳下树杈,稳稳落在地上,朝着那人潮跑去。
人流清一色都是些男人,其中有不少打扮儒雅的文人墨客和富贵逼人的豪门子弟,都是奔着一个方向去的。
他们顺手拦住一人,笑嘻嘻的问道:“大哥,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啊!”
那人急着赶路,忽的被拦住,显得有几分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哎哎别挡路,扬州城的花娘子路过了咱寿州,全城的男人都想一睹芳容呢!”
“花娘子?”肖?和齐泽辉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睛里都只看到了茫然:
“这个花娘子,是何许人物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