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小石屋还有小半里路时,那清脆悠扬的打铁声就已能隐约听到,待肖?走进院落时,那“叮叮当当”声音就已如鸣钟般洪亮了,当真是好力气!
三个月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肖?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起来,因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板扎没了着落,还得留在这里做这么久的苦工……
肖?忍不住开始懊悔起来,若是当初自己能够稍稍有一点自知之明,如今就应该可以和苏惜雪二人一齐回中原了,也能趁早再拜访名单上的其它工匠,把想要的铁板扎给做出来……
但是事已至此,已然别无他法,愿赌就要服输,就是不知道这坏脾气的亓老前辈会让自己做些什么……
肖?摇了摇脑袋,当下不再多想,叩门三下后便推门而入,石屋内还是那么温暖干燥,只见亓元子大师正浑身是汗的站在锻造台前,手里的大锤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一下又一下,极有节奏的敲击着铁砧上一块烧得赤红的铁块。
大大的铁块在锤子的敲击之下,不断延展开来,当延展到一定程度时,亓元子大师就会用铁钳将它折叠过来,然后继续敲打锤炼。如此千百次之后,成品的铁器,才能称之为“精钢”!
肖?也不敢多想,当即拱手作揖道:“晚辈肖?,给亓老前辈您……”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亓元子大师头也不抬,就无情的将他的礼数给硬生生打断了:“拿着斧子,去西边的油松林里给我砍些木柴过来!”
“是……”一见面就要让我去做事啊……肖?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却也只能应承下来,目光四下扫动间,不一会儿,就锁定在了窗台边的铁斧上。
他拿过斧子,退到门边,对着亓元子大师说道:
“那亓老前辈,我去了!”
“嗯!”亓元子大师敷衍的应了一声,埋头继续着手中的活计了。
肖?关上屋门,拿了一截绳索便走出院落,他不敢拖沓,当即快步往西面的油松林里走去。
雪地中的马蹄印还清晰可见,可是时光流逝,现如今,空旷寂寥的雪原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唉……”
肖?怔了片刻,却只能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愁绪,叹了口气之后,就开始寻找起砍伐的目标来了。
或许是因为生长环境的特殊吧?遍眼望去,除了壮硕高大的成年树木,就是一群瘦弱可怜的幼年树苗。
“真是奇怪啊……”
本想收集一些小树的肖?在逛了一圈之后,终于是只能放弃了这个偷懒的念头,转头选了一颗粗壮的成年大油松,往手掌的纱布上象征性的吐了两口唾沫,就抡起铁斧,“嘭”的一下,挥了过去!
叮——
“哎呀!”
铁斧的斧刃撞击到油松的外壳,预想中摧枯拉朽般的破败并没有发生,反倒像是砍到了一块铁板一样,震得肖?虎口一阵发麻,只得怪叫一声,手中的铁斧也掉落在地。
反观那油松的外壳,却只是破了一个不浅不深的豁口而已!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这么硬?”
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应付过去的肖?,却不曾想到刚开始就遇到了如此大的问题!
他现在总算知道亓元子大师为什么会把砍油松木列在“苦工”的行列中了。
但是肖?没有办法,既然接了下来,就只能想办法攻克过去,不然到时候被亓老前辈嘲笑连颗树都搞不定,那也太丢人了吧?
“呸!呸!”
肖?重新吐了两口唾沫,当下不敢再怠慢,屏气凝神,已然开始调动丹田之内为数不多的可控真气,悄然贯注于双臂之中!
他瞄准了树干上的那道豁口,蓄势待发!
“吃我一斧——”
嘭!
这一下似乎颇有成效,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铁斧的那一圈斧刃当即悉数没入了那油松的树干内!
虽然和瞄准的豁口处差了几寸,但是这样的进步已经让肖?大为满意了!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征服它啦!”
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当即举起斧头,第三斩再次蓄势待发!
但是很显然,他又将问题给想得简单了去。
如果肖?的每一斧都能极为精准的劈在相同的位置,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只可惜准头这种事可不是光凭借着手感就能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此后肖?的每一斧下去,却总是要比预想中的落点偏离了几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力的消耗,以及他愈发焦躁的心情,越到后来,偏离的距离就越大,远远一看,简直就是东一斧头、西一斧子,好好的树干顿时变得千疮百孔,却依然稳如泰山。
肖?甩了甩酸疼肿胀的胳膊,面露难色,幸亏先前在昆仑山上接受柳宛风的魔鬼特训开龙脊时,顺便提升了他的体能,不然若换了旁人,此时应当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消磨了半个时辰,但是依然依然没有太大进展的树干,肖?无奈了,他丢下斧头,生闷气一般坐在一旁,脑海里忍不住生出了许多胡思乱想的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