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董高在摇了摇头,笑道:“说来也怪,自从你们出去之后,这老家伙貌似就没了目标,安分了许多……”
“啧啧……这倒是有意思了……”肖?与齐泽辉对视了一眼,随即各自耸了耸肩,沉默了起来。
“二位若是还有话说,就先聊着吧,我可得回房休息去了……”董高在转过身去,头也不回,边走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明天白天还得去好好布置一番呢……”
“二哥辛苦了!”齐泽辉嬉皮笑脸地对着董高在离去的背影行了一礼,随即打了个哈欠,对着肖?说道:“板扎既然不想去玩,那也早点睡吧,明天白天可以在城内随便逛逛,只要别误了明天晚上的行动就成……”
“好的好的……哎,等等……”肖?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像反应过来一样,疑惑地叫住了好友:“你的意思是,押运璋王的官兵,会在晚上经过此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齐泽辉揉了揉眼睛,声音已有些疲惫。
“这也太奇怪了吧……”肖?摊开手掌,“镖局都夜不行镖,押运重犯这么谨慎的任务,为什么不在白天进行呢?”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旁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所以那群官兵才会铤而走险、反其道而行之的!”齐泽辉伸了个懒腰,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明天午时,还会有一队掩人耳目的假车队,先行一步呢!”
“竟有此事吗?”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齐泽辉笑了笑,“若非运送队伍中有我们的细作,怕是连我们也会被这帮狡猾的走狗给摆上一道呢……”
“原来如此……”肖?点了点头,在心中感叹而一番,随即告别了齐泽辉,径自往客房去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或许是因为顾虑到今夜必然无眠的情况,肖?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又回到了床铺上,半睡半醒、朦朦胧胧之间,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喝道:“喂!喂!你该醒醒了!”
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屋外白昼不知何时,已归为残阳如血,身边摇醒他的,正是齐泽辉齐舵主。
“起床,准备一下!”齐泽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时候要出发了!”
肖?猛地从床上坐起,四下张望,只见窗外车马嘶鸣,人影绰落,探路的火把噼啪作响,连马蹄声都错落有致,仿佛在高唱着激奋的战歌……
……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
夜幕降临,洪州城外的草木山林皆是归于平静,只有歌唱的灰蝉和奏乐的青蛙,仍在“叽叽呱呱”的演奏着聒噪的舞曲。
然而就在这万物归于平静的夏夜,原先还空无一人的山路那头,此时却隐隐约约,出现了火把的亮光,脚步声渐近,铠甲的摩擦声愈发清晰——
一大群手执刀枪利箭的勇武甲士,趁着夜色,一路往东沉默无声的推进着,而在他们队列的中心,有着一辆“吱吱呀呀”滚动作响的木囚车,牢笼里,一个披头散发、身戴枷锁的健壮男人,正穿着一身印有“囚”字的白衣,于囚车之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他的脸颊上有着刀刻一般的皱纹,也有着近日新添的伤痕,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目之间的神情,平淡,威严,而又充满着悲壮苍凉。
不用多想,此人便是从南宁远道而来的璋王殿下,胡纪本人。
而他身旁紧密监视着的甲士,则是南宁州府、以及沿途州县陆续增派的精锐士兵,放眼望去,竟隐隐有三百之众,比丐帮大义分舵所汇的情报里描述的,居然还要多出了一半有余。
长阵末尾,竟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定眼望去,竟是一个手执长刀、身披重甲的威武将军,那张英俊威严的面容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昔日玉门关战场,曾经率领十数万大军扑了个空的朱盘弑将军,在正面战场上吃瘪的他,当初的骄傲狂妄已然荡然无存,如今也只能在回京的道路上,做这力所能及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不知身为领军之人,为何不在前方开路,却偏偏走在了队伍的末尾。
只不过从他那敏锐警觉、不断扫视四周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他并非是那种只知逞口舌之利的酒囊饭袋,而是切切实实有着真本事的人。
“……等一等!”
一声大喝,忽然从他的口中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