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极小心的将这枚漆黑的毒针收进了一只小匣子内,转头对着泪痕未干的几位武当派弟子郑重承诺道:“你们先回去,将这些事禀报给你们的萧不亦萧掌门,待唐门一有眉目,立刻飞鸽传书至你们武当宗门,这样可还算妥当?”
“晚辈谢过唐长老……”武当派弟子已然收好吕易飞的尸首,背在背上,他们心中有些坎坷不安,大师兄死了,不知道回到武当山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责罚等待着自己……
“今夜还真是漫长啊……当真是损失惨重,血本无归……”
齐泽辉负手而立,望着天上隐隐西沉的明月,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这个许昆山,决计是跑不了的……”“巨剑”李松年看着远方山坡上,那些匆匆竖起的墓碑,一时间眼圈也是悄然红了,继而愤愤地说道。
“回去之后,老身也会将今夜诸多事宜禀报宗门,将许昆山所犯下的种种恶行,昭告天下!”诸葛昌长老的声音也是十分沉重,毕竟此次她所带的几位花容月貌的女弟子,也折了三、四个。
“师弟们,你们安息吧……”宁麟和青城双剑三人对着远方的山坡鞠了一躬,满怀愤懑悲怆的立誓道:“师兄势必会拿许昆山那狗贼的人头回来,祭奠于此,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后会有期……”齐泽辉拱手行礼道。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一行人就这样,在洪州城外原先准备给璋王殿下设置的撤离点,简单而又庄重的互相道了别。
待目送着众侠士各奔东西、渐渐走远之后,肖?也是叹了一口气,跟随着同样脸色沉重的齐泽辉、董高在二人,领着残余的帮众从城外的密道秘密进了城,回到了门窗紧闭的大义分舵堂口中。
早已习惯了一身脏臭的齐泽辉等人自然是选择直接回屋、倒头就睡,而肖?纵使是同样疲惫不堪,却因为忍受不了满身的沙尘血污,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先行洗澡。
脱下脏兮兮的衣裤,将两桶滚烫的热水浇到大木盆里,升腾温暖的白色蒸汽立刻溢满了整个院落。又是两盆冰凉的冷水浇下去,一盆温热舒适的洗澡水才就此形成。
肖?强忍着疲惫,将身体完完全全的浸泡入温水中,舒适的包裹感令他忍不住“啊”地叫出声来,更是忍不住差点就要在盆里睡上一觉。
但是他刚闭上眼,脑海中万千思绪顿时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千万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惹得他难以安下心来。
那挥舞的长刀、勇猛的虎贲卫、口吐黑水的吕易飞,以及渐行渐远、不曾回头的璋王胡纪,无一不是在叩打着他的心弦。
尤其是后者那句“我不后悔认识你这个朋友”,更是让肖?眼眶湿润了起来,他总觉得经过这句话以后,自己就当真是再也见不到璋王了。
联想起近日南宁发生的种种怪事,肖?也是愈发觉得是有某个厉害的高人,组织了一个巨大的阴谋、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而忠肝义胆的璋王殿下,正在一步一步坠入大网的正中心。
可是自己身为他的朋友,却是想不出半点方法,能将这个甘愿受罚的铁血男儿从这张网里头给拉出来。
这让肖?深深感觉到无力与悲哀。
种种思绪下来,一时间,头脑中昏昏沉沉的睡意已是被搅弄得荡然无存,温热的洗澡水也是泡得身体愈来愈热、愈来愈痒。
该醒醒了……
肖?缓缓睁开了双眼,却感觉自己仿佛一直没有真正睁开过眼睛一样。
双眸中是逐渐发亮的云彩,耳旁边是慢慢微弱的蛙鸣蝉叫。
肖?简单的搓洗了一下身子后,换上了一条干净裤子,处理完脏水脏衣等一切后,他这才俯身将一直安静等在一旁的金刚座给提了起来。
此时金刚座的凳面上,已是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大刀留下的白色印痕,肖?皱着眉头心疼了半天,却忽然想想起来什么一样,忽的伸出手,朝着那些白色印痕抹去。
果不其然,那些看似可怕的白印被肉掌略微涂抹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整张凳面再次光洁如新。
真不愧是亓元子老前辈的作品啊……
于是肖?又高兴起来,一路蹦跳地推开府邸的屋门,走了进去。
正当他准备回房尝试睡觉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前方的大堂地板上,有一个被灯光映射的人影,在不断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