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啧,那自然是跑不到的……”老李头小小的吃了一惊,随后思忖了一二,说道:“我这船小,吃不了太大的风浪,这样吧,给你们送到沔州,如何?”
“沔州?沔州都送到了,不如再多跑一小段,直接送到岳州好了!”齐泽辉“哈哈”一笑,习惯性的开始了讨价还价起来:“钱不是问题!”
听到“钱”这个字,老李头的眼皮明显跳动了一下,他瞟了一眼齐泽辉饱饱的行囊,最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哥,并非是老汉我不给你面子怕跑这一趟,而是我这船实在吃不了太深的水,钱得赚,命也得要啊,是不?”
“好吧好吧,咱俩各退一步……”齐泽辉思忖了一二,说道:“鄂州怎么样?够给您面儿了吧?”
终于,一来二去的软磨硬泡,齐泽辉终于是和老李头敲定了行程,并且一个人收十两银子的船费,毕竟是押上性命的事情,十两到也说得过去……
然而令他隐隐感觉到有些奇怪和不安的是,老李头和他拉扯的态度有些不怎么……“严谨”。
就好像不是真心在讨价还价,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只是在敷衍着应付而已。
“这人……当真能给我们送到吗?”齐泽辉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不会要半路上反悔,给我们扔下来吧?”
正思忖着,老李头却已经摆了摆手,已经在招呼着三人快些上船了:“小哥们还等个啥?趁着日头还亮,白日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好……”
三人应了一声,正准备牵着马上船的时候,却被老李头给拦住了:“哎哎,我说小哥们,这船是给人坐的,这四匹大马,可上不了……”
“为什么?”肖?疑惑地问道,“这船上位置虽然不大,却也不至于放不下这几匹马啊?”
“我说老头……”齐泽辉眯起了眼睛,“哥几个船钱都付了,你可别在这时候讹我们一笔,说要给马也付船费啊……”说着,他扭过头,对着身后的铁牛使了个眼色。
铁牛当即心领神会,立刻弓起双臂,龇牙咧嘴,棕熊一般雄壮的肌肉上青筋暴起,当即吓得老李头一个哆嗦,退了几步,却是埋怨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癞子头男人,转而对着齐泽辉一行人拱手苦笑,说道:
“几位小哥误会了,老汉的意思并非是如此,只是现在正值‘花鼓节’,一到夜晚,这河面上必定水匪横行,人暂且能屏气噤声,可这马儿是畜生,听不懂人话,若是到时候来个撒泼打滚儿,可不得害了我们一船人?”
“这……”
“说得也是……”
“那俺们的马怎么办呐?”
肖?三人一脸茫然,忽然怔了怔,转过头看向一直守候在旁边坏笑的癞子头男人,顿时彼此间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当下已是明白了一切。
于是,四匹身强体壮的纯色马,被癞子头男人已一两银子两匹的低贱价格,堂而皇之地“回收”带走了。
看着癞子头男人一脸得意远去地身影,船头的齐泽辉看得是一阵阵肉疼,忍不住唉声叹气、自怨自艾起来:
“他娘的,被这家伙给摆了一道!就算是去街头找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裁缝店老板卖,至少也是二十两银子啊……”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丢人了啊……”肖?像哄小孩一样的哄劝着好友,硬是将他从船沿上拉了下来:“等咱们上了岸,再买几匹便是了啊……乖,不哭……嘿嘿!”
马匹一没,这驼运行李的重担,就自然而然落到了身强体壮的铁牛头上,当他背着大包小包踏上乌篷船时,整艘船身都晃荡了一下,还顿时下沉了三分,看得船夫老李头惊诧之余,是连连感叹:
“亲娘哎,有这么一个大家伙坐镇,这船是想翻也翻不了啊……”
三人进入船舱,里面极为狭小,且被行李和杂物占了一半,被黑布蒙着,透不进来一丝光亮,好在有着两盏油灯、一只小火炉,可以在之后的几个寒冷夜晚,提供照明的光亮和微弱的微暖。并且睡觉也是大通铺,人和人挤在一起极为尴尬,并且铁牛这等身材的壮汉,一下子就要占用了两个人的位置。
比起先前在大货船上的自由自在,这里的待遇,简直就是像在牢狱里活受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