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贲冷冷盯着那些车兵,咬着刀,将左手的伤包扎起来,看了看从云层里钻出来的太阳,喃喃自语道:
“从始至终,吾等只拖延了一个时辰。”穆夏的大军,一时半会恐怕到不了,他的任务仍未完成。
“二三子尚能战否?”田贲止住伤口的血后,环视左右。
没有回应,剧烈的交战后,许多士兵的嗓子都吼哑了,他们只是将残缺的兵刃拭去鲜血,再度横在胸前,他们只是脱掉被刺得破破烂烂的甲胄上身,他们只是将敌人头颅割下来拴在腰带上,干嚎了一声:
“能战!”
“那便随我再冲一阵!”
以生命换取时间!田贲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并非不爱惜手下人性命,只是若这些性命能够填平上卿面前的沟壑,在他看来,便是值得的!
……
战场另一边,秦军车兵校尉看着那些血淋淋的赵卒再度挺刃向前,一时间震撼不已。
方才冲击溃兵轻松自赵兵面前后,秦国的车武士却沉默下来。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那些赵兵看起来全都进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仿佛身上那些已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热血,能加剧他们的兴奋,尽管死伤累累,但却依然勇敢迎上前来,从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惧意。
这是多可怕的一支军队啊,让不知畏惧为何物的老秦人也萌生退意。
但他们不能退,必须确保溃兵重新组织起来,必须确保前军抵达大河岸边。
秦国校尉很清楚,赵卒虽然看上去势头很盛,可毕竟经历了一场苦战。赵军只有三千人,方才重创秦魏,杀敌近千,但自己也有数百人的死伤。一般而言伤亡超过五分之一,一支军队已经打不下去,三分之一,直接崩溃。这巨大的伤亡同样会打击到赵兵的士气,如果再战,要么被秦国车队冲垮,要么会因为体力消耗殆尽而落败。
他咬了咬牙,说道:“务必阻敌于此,不能再叫他们追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麾下的秦国车兵们却露出了惊惧的神情,手指指向东方。
秦国校尉也踮起脚尖朝东方眺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平线上,扬起了一大片烟尘,那是上万大军行进时的喧嚣尘上……
赵氏大军,已经近在咫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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