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对于有些新生,必须给他们看实证!”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手。
书房的门打开,一个脸上就写着“我是个霓虹人”的中年男人疾步进来,左右手各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银色金属包边,看起来相当结实。他把两只手提箱放在桌上之后,对路明非和王斓音鞠躬行礼,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我叫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你们。”
然后他把其中一个手提箱打开,拿出了一片黑色的鳞片,大约有半面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面光洁得像是新上了油,纹理在油光下清晰可辨。
然后把鳞片递给了路明非和王斓音让他俩摸了摸,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在路明非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塞给了他。
“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装备部的家伙们给它做过一些改进。现在,你可以用它向鳞片射击。”富山雅史把那片鳞放置在窗台上,鼓励路明非向它射击。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高中军训时学的(宁高中军训时居然能摸真枪!),对着鳞片来了一枪,然后,怎么说呢,不愧是装备部出品,威力就是大,后坐力直接一下子把路明非弹飞了出去。
“额……”王斓音看了眼镶在后面沙发里的路明非,为他默哀三秒钟,拿起手枪对着鳞片连开了好几枪,在鳞片上留下了几道不可察觉的微小痕迹。
“这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中国新疆楼兰古城发现的,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是他发现火烧或者用锤子敲打都无法损坏这片东西,所以把它从中国带回了欧洲。在欧洲有人把它认了出来,那个人叫梅涅克·卡塞尔。这是证据之一,现在你们是不是该有点相信了?”富山雅史说。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
泡在淡黄色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一个很像蜥蜴的动物,黄白色的,蜷缩着修长的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合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如婴儿般安详。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玩意儿背后的两面膜翼,看起来就跟只大号的蜥蜴差不多。
路明非是彻底震惊了。
至于王斓音,该淡定还是淡定,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
“红龙的幼崽,还没死……”富山雅史说。
“真的不是塑胶的么?”路明非捂脸,“完蛋了,我的世界观完蛋了。”
王斓音,继续淡定,不过内心却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玩意儿如果煮汤或者烧烤,会不会很好吃?应该味道不错吧。
“凑近看看,看它的细节,鳞片的纹路,什么样的艺术家能做出这样完美的塑胶制品来?”富山雅史把玻璃瓶凑到路明非面前。
“完美,是不是?”富山雅史带着赞叹的口气。
“完美。”路明非喃喃。
“嗯,很不错!”王斓音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齐刷刷的扭头盯着王斓音,咋到你这里画风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王斓音尴尬的打着哈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路明非盯着覆盖着龙眼的瞬膜,想到那对在黑暗里缓缓睁开的黄金瞳,仿佛世界之门在他的眼前开启。
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红龙幼崽忽然睁开了眼睛,金黄色的眼睛。它全身从头至尾,痉挛般地一颤,伸长脖子对路明非发出了吼叫,随之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引燃,喷射而出!它奋力张开双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缚,它苏醒了,不过猫一样大的身躯,却带着龙的威严。
路明非没有闪避,三个人全傻了,看着古老的标本在他们眼前复活。(没有王某人)
这时,王斓音看向了红龙幼崽,它仿佛察觉到了王斓音的目光似的和王斓音四目相对。
在三人惊讶的眼神中,慢慢平静下去,暴怒的黄金瞳变得安详平和起来,接着居然十分人性化的把爪子轻轻按在了瓶壁上,随后重新蜷缩起来,陷入了沉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明非终于能够尖叫出声了,颤抖着指着玻璃瓶。
“别喊。”古德里安教授喃喃地说。
“你没看见么?你没看见么?刚才它活过来了!它活过来了!活的龙!”路明非摇着那个完全傻掉了的老家伙大声说。
“闭嘴,叫什么叫,别tm跟个娘们儿一样。”王斓音盯着路明非。
“哦。”路明非果断闭嘴。
“看见了,”古德里安教授转向富山雅史教员,“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富山雅史脸色惨白,只顾点头,“对啊……不过这个真的不是我的原意,我不知道它刚好会醒来……”他忽地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嘶叫起来,“怎么回事?档案馆的那帮人搞错标签了么?它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他们这样乱贴标签会害死我们的!刚才它喷射了龙炎!龙炎!”
“……”
“不过,话说,你什么情况?”古德里安教授扭头看向王斓音,表情疑惑,“刚刚那玩意儿怎么突然在看到你之后安详起来了。”
“额,我也不造啊!”王斓音一摊手,一幅雨吾无瓜的表情。
“有意思,竟然有人可以安抚龙族,这得好好研究一下。”古德里安教授看王斓音的眼神都变了。
接着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东西,成功让路明非更怂了,他感觉自己腿有点软。
其实当时王斓音与那只红龙幼崽是有过一段十分短暂的精神联系的。
“痛苦,难受”
“想要自由吗?”
“不,解……脱。”
“对不起,我无法帮助你”
“没……关系。”
……
走出那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外面是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和城堡似的建筑群,远处的教堂顶上鸽子起落,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祥和。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几分活力。
王斓音,该咋滴还是咋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凄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路明非呆住了,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瞬间严峻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局面严峻。
“糟糕……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找隐蔽物!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富山雅史大喊。
“还是回办公室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面色肃然。
已经晚了,他们背后那栋小楼的楼梯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m4枪族的人群。
在那些人把枪口指向他们之前,王斓音二话不说直接抓起路明非,富山雅史抓起古德里安教授,闪进了一个窄道里。
黑色作战服的入侵者路过时,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完全无视了这四个目标。
路明非直接懵了,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王斓音和古德里安教授。
“学会生主席想干什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不想被扣学分吧!”古德里安教授捂着耳朵,对富山雅史咆哮。
“他在乎过么?他的绩点原本就不高!”富山雅史说着,敏捷地下蹲。子弹的呼啸声就在富山雅史头顶掠过。
“他叫恺撒·加图索!”富山雅史直起身来愤怒地说,“那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纨绔子弟!”
他从怀里抽出那柄航炮版的ppk,另外更换了一枚弹夹,满脸都是突击队即将上战场的决然。
正要上的时候,王斓音突然拉住了他,“内啥,富山教员……”王斓音指了指他手里的枪,“这玩意儿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把。”
“好,我跟你说,这样,这样,再这样……”富山雅史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扔给了王斓音,跟他说明了一下使用方法,接着毅然决然的走上了战场。
“我会记住他的!如果他选我的课,我会要他好看!”古德里安教授大喊。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生命结束,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射入了他的身体,在那身邋遢的西装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洞,一泼血溅了出来。古德里安教授低头,吃力地看了一眼身上的弹孔,拉住路明非只说了一句,“你和斓音的选课单……记得要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