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喝罐热咖啡,回去继续工作。”乌鸦带着从自动贩卖机上买的热咖啡回来,一人发了一罐。
吃过饭,七个人并肩在大街上走着,走到中途诺诺和路明非靠在电线杆子上醒酒,他们在吃饭的过程中喝了酒。
诺诺的脸色又有点惨白了,这次不是因为劳累,是喝多吐了,想来那段父亲的视频确实让她很不开心,喝着喝着就多了,最后他们把冰箱里的所有啤酒都喝完了。
所有人也都陪着她喝,不过因为体质的原因,王斓音、紫音、夏弥都没什么反应,而乌鸦单纯是没喝多少,十五岁少年楚子航根本没喝。
“咖啡因会加速酒精吸收,喝了咖啡会醉得更厉害的。”楚子航盯着咖啡罐子看,他在看咖啡因含量。
不过,楚子航在看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喝下了大半罐。
“走!回去继续干活!”诺诺深吸一口气,站直了,“总能找出一些线索。”
紫音上前扶住了诺诺,“诺诺小姐,都说了让你少喝点嘛。”
“路君你不是血统很厉害么?你这么厉害的家伙也会喝醉?”乌鸦叼着烟,看了一眼屁事没有的王斓音他们。
“我没醉,我就是有点头晕。”
“你说我当时想那么复杂的计划干什么呢?早知道你会喝醉,就跟你喝一顿大酒,然后叫人干掉你呗。”
“我寻思你说这个也没啥用啊,你又灌不醉斓音。”
“说的也是哈。”乌鸦干笑了两声。
这时,正前方的大楼上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武士俑般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看了一眼手中的讲稿,开始像政府发言人那样讲话:
“墨瞳,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视频,请务必坚持看完,这是来自家人的规劝。你身处极大的危险中,跟你同行的人有着潜在的暴力倾向……”
“草,怎么这个时候放!”诺诺骂了一句脏话。
“应学院代理人的要求,全市的广告大屏每天八次放送这段视频。你说没问题,我就让他们放送了。”乌鸦说,“不过我让他们把放送时间都放在冷门的时间段,不会有很多人看到。”
“干得好!”诺诺把咖啡罐子一手捏扁,就要去砸大屏幕上的男人,被乌鸦制止了。
“别别,怎么说也是家族的财产呢,何况你砸一个也没用,东京市内的大屏幕还不得上万块。”乌鸦说,“屏幕给砸了没准还会暴露你们的行踪,仓库可就在附近。”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旁边响起楚子航急切的声音。
所以人一惊,扭头看去,路明非抱着头,又捂着耳朵,痛苦的地跪了下去。
而楚子航和夏弥正在扶着他。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你怎么了?”诺诺撒开紫音扶着她的手,大喊着冲上去扶住路明非。
“是梆子声。”王斓音、紫音、夏弥同时开口说,虽然声音隐藏在视频里,但还是被他们听了出来。
路明非感觉那梆子声就像是牧师宣讲时的背景音乐,起初低微,但越来越响亮,最后完全压过了说话的声音,整个世界都被那诡异的梆子声填满,简直像是黄钟大吕。
这梆子声他很熟悉,是曾经来自赫尔佐格的!
路明非狠狠地咬破舌尖,想要借疼痛来恢复神智。
但完全不起作用,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肉体的疼痛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颤抖,似乎有一柄沉重的钝刀从他的头顶中间往下劈,一刀接一刀,要把他的灵魂劈成两半。
“我去你他妈的!妈的,出来!出来!”路明非嘶吼起来,眼底流淌着金色的火焰。
那不是他的声音,而是路鸣泽的,这个魔鬼很罕见地失去了控制,挣扎着要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诺诺想要把他拉起来,可刚刚看到他的脸就呆住了。
路明非正在剧烈的龙化之中,青灰色的鳞片突出皮肤表面,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和变形,黑色的骨刺突破身体表面,肌肉剧烈地隆起,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那么清晰,像是绞紧的钢缆。
最可怕的却还是他的脸,那张脸还是路明非模样,却不知为何透着残暴和狰狞。
“音源!快找音源!这声音是从某个扩音器里发出来的!”诺诺拿出手机,屏幕里的芬格尔正心急火燎地喊。
“是视频里发出来的。”王斓音说着,手中出现了两颗火球疾射而出,一左一右点爆了大屏幕两侧的扩音器。
诺诺看着大屏幕,开了一枪正中男人的额心。随着这一枪的命中,大屏幕闪烁了几下,爆出几团电火花,黑了下去。
“明妃,放松,深呼吸……”王斓音蹲在路明非身边,用手轻抚他的背部,手掌中出现了微弱的绿色光芒,缓缓的注入路明非的体内。
随着光芒的进入,路明非的龙化逐渐减弱消失,路明非全身冒出冷汗,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个音频是藏在那段视频里的,路明非对它敏感,而我们三个听力灵敏,你们听力不如我们,所以你们无法听到。”王斓音说。
诺诺、乌鸦和楚子航看向紫音和夏弥,在她们那里得到了肯定答案。
“这他妈是个陷阱!”乌鸦神色狰狞。
“你们还不快撤?你当学院派来的那帮贱狗只会放几声梆子给你听?你当他们是来给你演木偶戏的?”屏幕里的芬格尔语气急躁。
乌鸦拉起路明非,“别愣着了,快跟我走!”
可刚跑出这条街,所有人突然站住了,小街之外是大路,此刻夜深人静,路面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可两侧的高楼上,数不清的大屏幕亮起,每张屏幕上都是那个单调说教的男人。
乌鸦忽然丢开了路明非,路明非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诺诺想要上去把他拉起来,却被乌鸦阻止了。
乌鸦给诺诺看自己的掌心,乌鸦的掌心被烫伤了,好像刚刚握过烙铁之类的东西。
他居然被路明非给烫伤了。
路明非缓缓地起身,身躯之上,一股介乎暴怒的君主和嗜血的野兽之间的气息缓缓显露。
路明非缓缓地仰望天空,悠长地吐出一口气,夜幕下那口气泛出淡淡的青蓝色。他低下头,注视着所有人,瞳孔中仿佛流淌着熔岩。
一股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的身躯之上释放着恐怖的热力,紧接着随着热气的释放,他的衣服片刻就被燃烧殆尽,裸露出来的是鳞爪峥嵘的身躯,粗壮变形的骨骼,扭曲却强大的肌肉。
接着路明非眼睛一翻晕倒在地,身后站着王斓音,路明非被他一手刀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