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世厚收到消息,高明昊消失了,消失在前线上,这在荣世厚意料之中,高明昊消失了,那便是逃跑了,在前线上逃跑的太子,该走什么样的名声可就多了去了,瞒下来没有人会知道,不瞒下来天下人都知道,一个臭名远扬的太子总比一个名声远扬的太子好控制许多。荣世厚手中的笔在纸上轻轻一扬,左边的选项被黑色的笔墨圈住。荣世厚后退一步,轻轻说:“送出去。”
高明昊离开的时候天不黑不亮的时候,郭城这个天气实在是诡异至极,如果到了尤城天气的转变会好很多,只是这路程,高明昊即使用马儿往前去,也得要十天半月的,还是紧赶慢赶的那种。统帅消失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军营,高明昊带来的人就这么些,这消息自然就传的十分快了,只不过高明昊没有离开,而是选了间军营中最为常见的小卒的盔甲,见过他的人不多,走在路上偶尔会被人多多看几眼,但是并没有人看出高明昊身上的异样。
高明昊一开始担心自己被人认出,认出之后当然也能够以统帅的身份进行镇压,当然高明昊还是有几个相熟的武官,只不过这几个这次都没来,似乎荣世厚已经将高明昊身边所有的人都摸得清清楚楚。此时高明昊在军营的最外围,前不久刚刚过去了一批巡逻的小卒,他们正在交头接耳,说的什么高明昊猜出了一二,高明昊缩在角落的阴影中,假装自己就是一个出来避热且在思念远方家人的模样,等到这批小卒在远方的拐角处消失之后,高明昊从阴影中走出来。
右边是马厩,饲养马匹的地方,高明昊只是看了一眼便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底,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从这道门出去到马厩的距离有多远。高明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择逃跑,在这里呆着有吃有喝的也行,回去了也能继续做这个挂名的太子,无论如何还是有皇室的待遇在,只不过高明昊咽不下这口气,反正来来去去都是这副样子,历史也不是后人写的,与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我做我的事,他人对我评头论足是他人的事,再者这一万有余的人没一个听我差遣的,我留着做什么?做傀儡?这国家我一个太子连她万分之一都摸不到,何必去操那颗心?
高明昊离开了当下这个位置,燥热的风不停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头盔也被他拿掉,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用作伪装的,既然用不上了,何必拿着当个有重量的累赘?高明昊想到倒是很明白,他将身上的盔甲都脱掉,只留下里面看起来怪怪的衣裳,衣裳里面藏有一个钱袋,高明昊用手掂掂钱袋的重量,放心且又小心地往马厩去。马厩连个看守都没有,高明昊奇怪愤怒讶异等集为一体,但很快理智告诉他可以,可以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国家在那个人的统治之下,但还是个挂名的,既然不能撼动整个国家,那就去找一个支点,而这个支点恰好在一个疯狂的人身上。
尤城,一个热闹的城市,大街小巷充满小孩儿各种各样的声音、游走商贩的声音、衙门呼来喝去的声音等充斥着这整个城市,高明雪醒过来时手中紧紧握着昨日里买来的兰花簪子,她侧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世界,新鲜还是乏味高明雪一时判断不出来,不过心中似乎有一根若有似无的弦在前方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贵客,您醒了么?”说话的是殿里的伙计,不过手活女人的心要细一些,所以这一声是个女人说的。
躺在床上的高明雪先是微微一愣,顺手将手上的兰花簪子插进发间,坐起身轻声说:“醒了!”高明雪说完想着这里是客栈,门被她闩上了,便从一旁的屏风上取下衣裳穿在身上,走到门前,停下正要开门的动作,说,“有什么事?”
“贵客,是这样的,与您一起的那位公子遣下来告诉您一会儿到大堂吃饭。”
“知道了,下去吧!”高明雪没有开门,她走到速状态前坐下,将自己的头发打理好,重新将簪子插进发间,女人总会对新鲜的首饰表示大大的诚意,高明雪也不例外,只是将昨日买的宝塔式的坠子带好,剩下的藤蔓项链她小心翼翼的收拾到自己随身的包裹里。
甄林俭在桌子旁坐着,忽然大脑中传来一些讯息,这讯息是与郭城相关的,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教主身上去,甄林俭感觉疑惑,假装喝茶实际上却是在出神,甄林俭从这条讯息上得到两个人的名字。
“花青、墨丹?”甄林俭望着这两个对他来说半生不熟的名字陷入回忆。
高明雪是在甄林俭发神的时候下来的,甄林俭发神不常见,高明雪小心翼翼的坐下,没多久便便听见甄林俭吐出几个字,因着甄林俭这一番话近乎于自言自语,恐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猜出他的想法,但高明雪还是想知道,便问:“什么?林俭你怎么自言自语的?”
甄林俭被高明雪的声音拉回现实,第一时间他便张嘴否认说:“没事,我什么都没有说。”
高明雪将信将疑,不过问话的对象非常直接的拒绝回答,高明雪也不会再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往往不会交换到对等的秘密。
“两位客官,您们的清粥以及四个包子好了。”李二端着粥与包子放在桌子正中央,笑呵呵的说,“非常感谢二位客官光临李家客栈,二位今日是否继续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