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失神,王婆仔细着孩子,艾草无事可做,便将冷下去的茶放在灶上热着。屋外的雨越来越小,及至在白日的最后一刻天空中落下的夕阳洒进了屋中,屋中三人才感到腹中空空,已是一日未曾用过饭,林林此时也开始啼哭,乔昭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将林林抱在怀里喂食。
艾草站起身说:“夫人,奴婢去做晚饭。”
微风吹着麦浪,湖面洒下层层的暖黄色的光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地流向远方。艾草走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地面上的雨水不知是什么时候干的,艾草也来不及去寻找答案,很快的,在院子门前不远处的山道上点点火把带着的星光引起了艾草的注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艾草手中还拿着舀米用的小碗,听见屋外传进来杂乱的脚步声,直起了身子,愣愣的望着当前的光景。
“开门!开门!”
不久之后粗鲁的拍打着门的声音响起,艾草放下手中的小碗,将手在水桶中洗了下,不慌不忙的在身上搽干净,来到院门口将门打开,见着是些陌生的面孔,心里疑惑,仍旧开口问:“请问您找谁?”
打头的男人粗鲁地将艾草推开,艾草的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来者不善,艾草在心中大喊着,嘴上也喊:“你们要做什么?”
乔昭在屋中听着,心中一凝,忙将刚喂饱睡过去的孩子递给王婆说:“好好看着,听艾草这一声恐怕是来者不善。”
乔昭在枕头底下摸出两个药瓶,吃下其中一个米白色的瓶子中的药丸,接着倒出来两颗,并将其中一颗递给王婆。
“这是?”王婆望着乔昭,疑惑就此终结,她顺从地结果乔昭递过来的药丸,就着桌子上早就冷却的茶喝下肚。
“看好林林。”
乔昭推门而出,瞬间转身又将门关上了,艾草跌坐在地上,眉头紧皱看样子应该是伤到脚了,乔昭望着眼前这群人,都是男人,手中都举着火把,乔昭眯眼思考一阵,想不透平时善良淳朴的人竟然会做出这般凶恶的目光来。乔昭慢慢走到艾草身边,趁着空隙将药丸塞进了艾草的嘴里,接着将艾草从地上扶起来,说:“诸位可否稍等片刻,让我将妹妹扶到里间去休息,诸位也看到了吧,我妹妹受伤了,希望诸位看在平时互帮互助的面上。”乔昭不间断的说着话,为的是逼这些的主导者做出应答。
“好,我答应你!”说话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高大的男子,乔昭望着这个男子看了几眼,低头谢过。
乔昭再次出现的时候匆匆将门关上,无论如何这么多男人关顾只有三个女人一个婴儿的院子并不是好事。乔昭已经在自己心里将此事模拟了许多遍,她知道,一定是早上甄公子那件事已经引起了林村中最为尊敬的族长的注意,再怎么说,这件事的确不是吉祥的事,被雷劈,乔昭已经决定在这些人面前忌口否认甄林俭还活着的事实。
乔昭将屋门关上后,走到打头男子的面前,说:“我从没有在林村见过公子!”
打头的男子并不准备介绍自己,而是直接了当的问:“夫人这处原来有处屋子吧?”
乔昭望着男子所指的方向,她这处有两处屋子一处厨房是这里的人都知道的事,乔昭不准备在这里进行过多的辩论,而是昂着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说:“工资有话直接说便是,何须如此拐弯抹角的!”
那男子倒是愣了一下,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也很快回过神来,男子望着乔昭说:“夫人,不好意思,族长已经下令了,你们已经视为不详,请即刻离开。”
乔昭本以为这群来不会做什么好事,但转念一想,毕竟都是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的人了,是她这个醒来的人思想狭义了,乔昭后退一步,对着眼前的男子深深行了个大礼,说:“能否请公子替我带句话给族长,现在夜来了,我身后还有个不满六月的孩子,能否允许我们明日一早再上路?”
男子点头,说:“此事族长已经预知到了,还请夫人就此珍重。”
月光只出来了半晌,乔昭将人都送出了院子,转身时才发现脸上全是泪了,她轻飘飘地将泪水擦干,心中忽然想起还在远方为自己与孩子挣一个活下去的名额的林暗,心中想着他的模样,轻轻喊了一声相公,便又开始逼自己坚强,为了孩子,也为了以后相聚时一个都不少。
林暗吃下这碗馊饭的最后一口,接着便趴在地上感受着自己胃传来的剧烈的痉挛,他死死忍着这股感觉,他不吃他便活不下去,水没有,饭还有。林暗抬头望着头顶,低头望着自己四肢以及脖子上厚重的锁链,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在这么下去了,自己便熬不过去了。
古有磨杵成针,今日林暗就像试试将手中的锁链在墙上进行摩擦,哪一日会成功断裂?
林暗其实很害怕时间就这么过去的,但他需要一点转移注意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