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世厚进宫,打着薛海棠的名义,因着荣世厚现在在朝堂上的名声,无人敢拦,但他在跨过前朝后宫的门槛时居然见着了高炆。
荣世厚见着高炆时明显愣住了,许久未动,嘴张了又合上。
“清安,许久未见了!”高炆轻声说。
清安是荣世厚的字,取这名为了清心安心,可很好,事实完全相反。
“你叫我这名,要让贤于我吗?”荣世厚笑着,对眼前这位曾经的好友,他的情绪有些微的波动之后立刻恢复寻常。
“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谁知道呢?船已经到了港,哪有再退回去的理?”
“昔日好友今日敌,你想的朕不会让你得逞!”
荣世厚愤愤望了眼高炆,转身离开。
秋才起了几日暖阳便又开始灰云压阵,坐着小马车的主要京官缓缓驶入丞相府,秋风起,激起水面阵阵涟漪。每个人在马车中整理仪容,最重要的整理脸上的表情。
一群京官有序进入,该来的都到了,往些时候不喜荣世厚的仍旧没来,大家都依序进入,站了有段时间,便坐下,时间匆匆到了午时,却被告知今日不议事。
多多少少心中还是有些气闷,来得人大部分属于敢怒不敢言的,脸上赔着笑,离开回到自己府中却是找着地儿嘲笑人。
荣世厚走进大书房,顺手将门摔上,仆人还准备问问主子是否需要上茶用饭,但见着主子这般气氛,便识趣回到自己的小屋中等着唤。
许凄然不明白,自己这几天表现得如此依赖荣世厚,为什么还被关在这座笼子中,抬头不见云彩低头不见花园。实在是无趣的紧,况且许凄然从来没有在这里待着的打算,人是活的,脑子当然不能落后。
许凄然听着大书房传来的摔门声,立刻就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可是荣世厚从来不会告诉她外面的事,自从自己醒来荣世厚待在这里的时间就少了,但每天都会来。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好过。许凄然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右手碰着匕身,感觉心安不少。
荣世厚坐在大书房中,门关着,高高挂在天幕中银灰色的云彩故意撇进几抹影子到书房的地上,荣世厚看着这屋子里薄薄的光气又涌上了心头。
但凡是能砸的他都砸了,砸东西泄气是种很好的方法。许凄然在这笼子里能够很清晰地听见荣世厚砸东西传来的杯瓷碗具发出的破碎的声音。
许凄然不了解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荣世厚将将做了丞相便被关在这里,后来喝下魔教给的药便一睡不起。
荣世厚觉得心中气消了不少,停下张牙舞爪的动作,望着这一地狼藉,转身来到门前,打开门:“来人收拾一下。”
荣世厚吩咐完抬脚走出书房,他的丞相府是除了皇宫王府最大的住宅,府上没有珍贵禽兽没有珍贵植物,有的只是一间间普普通通的院子。
大安的宅子修的都很有特色,后院子围绕着花园,花园可大可小,总之想去哪间后院都得经过花园。
散步放空自己,荣世厚发泄了一部分气出去,仍觉得心中气闷,散步是最好的方式,就像是时间消磨掉一切情绪。
丞相府的院子很空,唯一的一个儿子此时还在外游学,这是荣世厚要求的,他的话在丞相府就是天意是圣旨,没有人敢反驳他。
许凄然等着荣世厚,并不是妻子等着丈夫的那种,而是等着仇人的那种,如今荣世厚到她这儿的次数时间都少了,她只能抓住机会,快到斩乱麻。
甄林俭走到高明雪身后,一下子将她抱住,高明雪的身子明显抖动,缓缓的在月光下伸出双手握住甄林俭的手,小声说:“我希望我不会后悔!”
高明雪的十指流血,伤口是没日没夜学习琴曲造成的,至今她都不知道自己学的是什么曲子,但她没学会琴音便不停,琴弦自己来回重复着同一首曲子。
如今高明雪完全学会,只要琴在身前,她的手便会自己动,一个音不差的机械性的弹奏。
“回去吧,答应我,别这样了好吗?”
高明雪没有回答,转身双脚在海水中行走,甄林俭冲上去,握住高明雪的右手,两人没说话,冷静似乎是现在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海风将两人的发轻轻吹起。
院中,焦尾琴孤零零的放在亭中央的桌子上,月光洒在琴弦上,偶尔会折射出梅紫色的光。
甄林俭将高明雪送回房间,欲言又止,走至门口处,还是说:“明雪,如果你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好好看看当下吧。”甄林俭支支吾吾,“你的手怎么回事?”
高明雪愣了一下,低头将自己的一双手举起来,说:“弹琴磨得。”
“你会弹琴?!”甄林俭惊讶,转身望着她,“你会弹琴?”
“不如我教你谈一首曲子?”
甄林俭愣住,回头看着高明雪,脸上的表情少有的光彩,匆匆开口说:“我将琴报抱进来!”
高明雪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撤到小几上,坐等甄林俭把琴抱进来。微风顺着甄林俭的步伐徐徐钻进屋子中。
琴放在桌子上,高明雪望着琴忽然变了表情,风将他鬓角的头发吹起。高明雪坐下,手抚上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双手自己都在动了。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甄林俭满脸的惊讶,这曲中有很多的情绪所在,但最后的指向更像是斩杀,曲中有嗜血的感觉,但又有挽救的感情。
“没有名字!”高明雪停手,淡淡说。
“我来试试。”
高明雪起身,让出位置。甄林俭坐在琴前,这把琴仿佛有了灵魂般,甄林俭双手抚摸着琴弦,微风徐徐吹动他耳边的鬓发,他徐徐拨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