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傻傻的看着对面的情景发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这不是赵爷爷吗?他,他不是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吗?”“怎么会这样。”有些颤抖的呢喃声从梅文嘴里传出来。
梅文忽又想起来什么,又仔细的打量起来。对面这条路,这大门,这门房,这不就是自己所生活过的孤儿院门前的情景吗?
等等,他记得曾经听赵爷爷说过的,自己当时不就是在一个雨夜被赵爷爷捡回去的吗?那件红雨衣怎么和自己家中的那件这么像啊?难道那窝栏中的小孩就是自己。“这,这...”梅文感觉自己混乱了!
这时天上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随后而来,雨越下越大了。远处的墙角下一个女人瘦弱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孤儿院门房的窗户上,一个略微驼背老头的影子在忙来忙去。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这女人双手捂着嘴的指缝中传出来,倾盆般的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她好像没发觉一样,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瘦弱的身影缓缓转身向远处走去。
梅文看到这身影简直不可思议,一股血溶于水的感情涌上心来。他想冲出去,可有玻璃墙当住了他,他拼命的拍打着玻璃墙,撞击的玻璃墙,玻璃墙好像比岩石还要坚硬,哪里是肉身可以硬抗的。梅文对屋外大喊,可他的喊声只在这间玻璃房中回荡着,屋外的那个女人好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仍然向着远处走去,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泥泞路的尽头,留下的脚印也在暴雨的冲刷下慢慢变浅、变淡直至消失。
梅文跌坐到了地上,他想悲哭,可他发现自己连一点哭的欲望也没有,身体和思想这时完全无法统一,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女人应该是自己昼思夜想的妈妈啊!他甚至连那个女人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啊。不过他知道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叫住她,让我看清她啊!”无力的呜咽声从梅文嘴中传出,但他发红的双眼中仍旧没有泪水流出。
这个时候外边等影像又有了变化。
那是一个小孩在孤儿院中和小朋友玩耍的情景,那些模糊又有点熟悉的小身影在操场上欢笑奔跑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站在场外微笑的看着那些小身影,不时招手喊叫几句,好像在说“慢点跑,别摔着!”
然后影像好像被快进一样,一个接一个熟悉的镜头在梅文眼前上演着:
上学的第一天,同学们因为他脸上奇怪的印记而远离他的情景;
第一次考试,自己认真答题,而同桌却偷偷把手伸进桌中翻书的情景;
篮球场上,自己和同学争球、快攻,挥汗如雨的情景;
上了大学看到心仪漂亮女生脸颊发红,而对方向自己微笑的情景;
第一次暗恋,表达后又领了张好人卡而借酒消愁的情景;
参加工作,在工作中做出成绩受到表扬的情景;
被医院选中,参加维和部队,机场被欢送的情景;
最后直到他被弹片击中的那一瞬间。
眼前的一幕幕影像好像就是为梅文前世这二十多年的生命做了总结。影像结束了,房间内一下进入了黑夜,而梅文陷入了沉睡。
沉睡中的梅文双眼终于流出泪水。
这时一段话语在空荡荡的玻璃房中回荡,“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生。”话语飘渺无踪、似幻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