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我知道，是我的不对。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你父亲是吏部尚书，再大的官，还是得皇上说了算。皇上让你弹琴，他若是阻挠，只怕对他的仕途会有影响。你父亲都保持了沉默，我就算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穆清澜在一旁深深叹气，“母亲，我没怪您。”

陈钰抬起头，这马车里光线不好，但也能看出来陈钰红肿的双眼。“母亲，我没有理由怪您。”

“都怪我，我只是个普通妇人，没有办法帮到你。”

穆清澜笑了起来，“母亲，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穆府这几年进来了柳姨娘和郭姨娘，柳姨娘生了个女儿，郭姨娘有孕在身，您就没怨过父亲吗？”

陈钰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说道，“你在外面可不能这么说，你还是个女儿家，如此议论长辈之事，是没有礼数的。”

“母亲放心，我不会随意议论，我只是问问。”

陈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许久才叹气道，“怨，又怎么样呢？自古以来，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再说了，夫妻本就是同心同德，我嫁给了你父亲，自然得替他考虑。”

“可他，有为您考虑过吗？”

陈钰一愣，“你父亲说过，不会让人动摇我的位置。”

穆清澜眉头紧皱，“母亲，我记得外公在江南是做生意的，做的很大，舅舅也经营的极好。您为何不去做自己的事情呢？”

陈钰看着她，笑道，“清澜，你还小。你外公和你舅舅是男子，所以在外能抛头露面，做生意也很成功。我是个妇人，我要做的，是把穆家照顾好。”

穆清澜见说不动她，也不愿再说，干脆闭了嘴。她记性不错，虽说是五年前坠崖，可她身为慕易在沁雅阁时，也有听说过关于陈钰家里的事情。陈钰的父亲在江南是做布匹生意的，做的很大，陈钰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哥哥都很疼爱。

她那性格，似乎是和穆海荣在一起后，才慢慢改变的。

这世上，再不好的习惯可以纠正过来，唯独脑子里的东西，若是自己没有意识到问题，那旁人费再多唇舌也是没有作用的。

一路无言，静默着回到了穆府。

穆清澜刚一回到穆府，本准备直接回自己院子，却被穆海荣叫了去。穆清澜心中意外，明明她出宫时，穆海荣是被皇上叫去议事的，结果比她还先到府中。

穆清澜便让元香先回院子里，可元香哪里愿意，她就站在书房外等着穆清澜。

这书房灯光昏暗，灯只点了两三盏，穆海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也不知道是看着什么。穆清澜进屋后，穆海荣也没转过身来，穆清澜行礼道，“父亲。”

“嗯，”穆海荣转过了头来，他神色严肃，“你今日那琴，是从何处学的？”

果然要问，穆清澜知道他一定会问自己，便抬头道，“父亲为何这样问我？今日在大殿上，我已说过了。”

“你那琴艺，可不像是五年没学过的，你实话告诉我，你那琴从何处学的？”

穆清澜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父亲，我小时候在穆府学琴，这您应该没忘记吧？我记得，当时教我的老师还夸过我，说我在琴艺上很有天分。五年前坠崖后，我的确是没有碰过琴。一来，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去，我受伤很重，醒过来后身体恢复了很久。二来，我在外漂泊，没有学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