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春能认识那位采买官员,不也是在白耀辉的酒桌上?她就不信,口口声声要避嫌的县令白大人在此事上,会干干净净?
厅上一时没了言语,气氛显得略有些沉闷。
白耀辉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低头呡茶的间隙,却也在偷偷观察周家姐妹的反应。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表明的态度也都表明了,该甩的锅也都甩了出去。料想她们也该明白,再待在他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白大人,还请您再帮我们想想办法!”周千秀恳求道。
白耀辉皱皱眉,正为难要找什么说辞,将她拒绝,却听周千寻道:“大姐姐,白大人有他的难处,咱们还是另想办法!”
她说着拽起周千秀,向白耀辉与夫人告辞,姐妹俩转身离去。
望着她二人远去的背影,白耀辉松口气,摇头晃脑的又喝起茶来。
“这要邢捕头有个三长两短,孤儿寡母也是可怜!”白夫人心中对周千秀还有些情谊,眼圈一红,似要落泪。
白耀辉瞧她煞有介事的要去抹泪,皱皱眉,心中顿生怒火,“你可怜她们,是想盼着我出事吗?”
见他发怒,白夫人惊愣,连连道:“夫君向来恪尽职守,又怎么会有事!”
“哼!”白耀辉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斜眼瞥着她,语气古怪道:“你以为,你兄弟娶妻的彩礼钱是如何来的?”
白夫人微怔,半晌才糯糯道:“莫非,夫君也······”
“介绍邢望春与采买官员相识的人是我,你以为监察御史遣我回来就只因我替邢望春求情吗?”白耀辉起身,握拳猛敲几下桌子,幽幽道:“这是他给我警告,若我再去插手此事,你夫君我头顶上的乌纱帽都难保了!”
白夫人被他话惊得连连后退,靠着桌子站稳,心中愧疚丛生,再不敢多说半句。
“四夫人,咱们接着去哪?”
车夫问了几回,车厢内都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回应。他无奈只能让马车缓缓在人群中穿行。
不是车厢内的人故意不答,而是她们也不知应该去往何处。
往日里处事不惊的周千秀,心神不宁的绞着手中绢帕,完全没有感觉泪水已濡湿了眼眶,一行清泪滑下。
周千寻想要安慰她,却也知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抚慰一颗惊慌又略带绝望的心。
白耀辉想要与邢望春划清界线,倒也是人之常情。他话中意思很明确,监察御史才是关键,目前唯有见到他,才会有为邢望春与周昭明求情的机会。
目前萧元一不在郑县,自己以豫王爷妾室的身份去求见监察御史,他若要面见王爷又当如何是好?
这个险还是不能冒。
周千寻心中烦闷,撩起幕帘想要透透气。
她将头靠在窗框上,眼皮不经意一掀,“花容斋”金碧辉煌的招牌便落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