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紧抿嘴唇,摇了摇头。
萧元一不动声色,紧盯着王锦晨,幽幽道:“邢捕头来报,说是牢房丢了三名囚犯,后来得知是被你带走的?”
“没错,是卑职带走的!”王锦晨淡然一笑。
他的回答,令在场之人大吃一惊,同时心生疑惑。
萧元一眯起双眸,问,“可你的贴身侍卫,却说你们从未去过牢房,也未提走任何犯人。”
此话一出,众人视线都集中在王锦晨身上,就等着听他作何解释。
王锦晨神色一禀,面色凝重,突然向萧元一靠近。
容玄怕其对萧元一不利,先他一步挡在萧元一身前。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锦晨顿住脚步,向萧元一跪地叩首。
“王爷,卑职有罪!”
萧元一满脸狐疑,总觉他在故弄玄虚,“王大人何罪之有?”
“今早赵谦来见,想求卑职严惩昨晚邢捕头抓回的几个小贼。”王锦晨将脸埋在地上,一副虔诚认罪的态度,“卑职得知那几名小贼是流民又年龄尚小,一时有恻隐之心,便将他们私自带出大牢。
并交待贴身侍卫,不得告知他人卑职的行踪。”
“王大人,他们可是打家劫舍的盗贼,你私自将他们放出,可是重罪!”邢望春真想撕掉王锦晨伪善的嘴脸。
王锦晨也不否认,又是一叩首,“卑职将三个小贼带到赵谦面前,并自出银两赔偿他所有损失。赵谦念及他们还是孩子,已不准备追究他们的罪行。
王爷宅心仁厚,一直致力于让流民摆脱流离失所。自古忠孝难两全,卑职秉承王爷的理念,却不得不触犯大盛刑法。
卑职有罪,请王爷责罚!”
听完这段声情并茂的表述,邢望春不得不佩服王锦晨的机智与口才,硬生生将他自己塑造成一个慈悲为怀的观音菩萨,为普度众生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不顾!
我“呸”!
邢望春握住腰间佩刀的手“咯吱”作响,明知王锦晨在一本正经的撒谎,他却不敢冒然揭穿,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萧元一身上。
“王大人做得好,本王又怎会处罚你?”萧元一面无表情道。
王锦晨双肩微动,紧接着磕了个头,这才直起身子,满脸意外与感激,“卑职多谢王爷!”
“三个孩子现在何处,本王有话问他们!”萧元一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步步紧逼。
王锦晨从容应对,“卑职将他们送回流民营。”
“本王现在就去营中,可能见到他们?”
“当然能见到!”
“那你与本王一起去!”
“卑职遵命!”
王锦晨缓缓站起,毫无犹豫一口应下,萧元一心中越发不安。
他与邢望春一样,并不相信王锦晨是个慈悲为怀之人,可他这般爽快的答应,一定是做好万全之策。
不详预感涌上萧元一心头,那三个孩子还活着吗?
果然如萧元一所料,他们到达流民营后,营中官员翻遍整片营地,都没有找到于波与另外两个孩子的踪影,就更不用说常庆的母亲。
“王大人,你不是说将他们送回流民营了吗?”萧元一面色阴沉,他倒是要看看王锦晨还要作何说辞。
可不待王锦晨回话,营中一官员便冒然开口,“禀王爷,今早王大人确实将三个孩子送进营中。可他们一进营中就不服管教,总是想逃跑。
营中诸事繁多,咱们又不能总看着他们,一时没注意他们便不见踪影。
后来,卑职等在西边营地栅栏处发现一缺口,大小刚好供孩子钻出。
想必他们就是从那里逃出营的!”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任凭你们胡咧咧。说他们被妖怪吃了都行!”邢望春真是听不下去,这些个读书人糊弄起人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
那名官员还不乐意,冷笑道:“邢捕头,豫王殿下在此。说话要负责任,不要信口开河!”
“你······”
这一帮子人明显与王锦晨串通一气,一个两个都在做戏给他们看。就是因为萧元一在场,邢望春才隐忍不发,不然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
萧元一幽暗深邃的眸子,泛着冷光,“王大人,全城张贴布告。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卑职领命!”王锦晨拱手作揖,垂下面庞上浮现一抹诡笑。
***
豫王府,密室
邢望春自被领进这间密室,嘴巴就没闭起来,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四下乱瞅。
“容玄,城外荒山情况如何?”萧元一阴着脸问。
容玄轻叹,“容玄倒是找到常庆所说的地方,但并没有见到尸体。”
“难道常庆记错地方?”邢望春回过神,加入讨论。
容玄略略沉吟,又道:“我翻土时发现土质松软,似乎之前被人翻整过。”
“王锦晨心思缜密,常庆他们逃出流民营,必然惊动了他。”萧元一眸光闪烁,冷笑道:“想必,那处埋入的尸体已被人挪到别处。”
“真是可恶!”邢望春一拳捶在墙上,墙灰簌簌的往下掉,呛得他直咳嗽。
容玄打趣,“邢捕头,你生气也不要拿我们密室的墙出气!”
此话一出,密室中几人皆是抿嘴一笑,倒也缓和适才压抑的气氛。
萧元一依旧面色凝重,范县得胜归来后,他以为可以掌控一切,殊不知自己依旧被他人耍得团团转。
林贵则参透他的心事,道:“王爷,您虽得了漳州的执政权,但城中大小官员多为秦汉易旧部。王锦晨来了后,便纷纷倒戈与他。
官场中人欺上瞒下,阴奉阳违皆是常态。流民营之事,您一时不察,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