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无力感,又一次全面向周千寻袭来。
她想起了陈如如,那个圆脸爱笑的胖姑娘,执着于情爱,甘愿成为他人阴谋的棋子。
周千寻双手握拳,将丝滑锦被一点一点攥紧手心。
耿直害羞的常庆,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因悲愤于亲人亡故,被卑劣之人利用,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为达到自己的目的,竟将别人的性命视为草芥,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
她终究高估了自己。
陈如如也好,常庆也罢,她一个都保护不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命丧黄泉!
“千寻,常庆之死,并不是你的错。”
听闻常庆死讯,周千寻一直默默垂泪,柳佳蓁担忧她心生愧疚,劝解道。
“是呀!这一切都是单兰旖想要给你身上波脏水,那王锦晨也是可恶,竟然助纣为虐!亏他还是你表哥。”
自单兰旖囚禁周千寻,在豫王府一手遮天后,君若楠对她的厌恶到达极点。
女人因嫉生恨,将情敌置于死地,单兰旖是这场阴谋的主谋,似乎不可厚非。
可周千寻越想越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简单。
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场阴谋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漳州衙门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元一坐在大案后,含着怒气的视线,在俯首跪地的一众官员的后脑勺上扫来扫去,最后将定格在王锦晨身上。
“王大人,私自斩首常庆,你作何解释?”
听到这声质问,王锦晨直起身子,从容回话,“王爷,他是刺杀您的凶徒,处于斩首之邢,并没有违规。”
“呵!”萧元一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冷道:“你就那么着急,不能等本王定夺吗?”
“王爷,凶徒当场认罪,证据确凿。您被刺伤昏迷后,城中谣言四起,民心不稳。下官与众官员商议后,认为今早让凶徒伏法,才是上上之举。”
王锦晨侃侃而谈,有理有据,顺便还把在场的一众官员也都拉紧自己的阵营。
“你,啊······”
萧元一动了怒气,腰腹部伤口处传来剧痛,他挺直的脊背倏然弓起,垂头痛苦呻吟一声。
“王爷?”身旁容玄担忧的望着他。
王锦晨故作关切道:“王爷伤口未愈,还是回府休息吧!”
“王锦晨,本王再问你!”萧元一右手搭在大案之上,抬眼间的犀利眼神直射王锦晨,“你为何要将常庆尸首,送往流民营?”
王锦晨不以为然,“王爷一向厚待流民,就算他是凶犯,也要让他与亲朋好友告别一下。”
“你是要故意激起民愤?”萧元一右手紧紧握拳,怒瞪着对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王锦晨冷笑,“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锦晨,你大胆!”容玄怒斥。
跪在地上的官员,听出双方已生出浓郁的火药味,更是不敢插言一句。
“报!”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兵士大喊着跑进堂内。
“何事?”萧元一问。
兵士单腿跪下,双手抱拳,道:“流民营流民作乱,营中官员守卫已被他们绞杀。”
“什么?”
在场官员均是满脸迷茫,他们皆没想到,小小流民竟敢犯上作乱。
但转瞬间,众官员脸上又满是不屑。
“王爷无需担忧。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翻不起大风浪。”一位上了年纪官员,捋着花白胡须,轻描淡写道:“城中守卫三百人,不出一个时辰即可镇压!”
萧元一叹出一口气,“守卫营长官何在?”
“末将在!”
“给你一个时辰能否解决?”
“能!”
“去吧!”
“末将领命!”
守卫营长官信心满满,颇有气势的作揖行礼,大步流星走出大门。
***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丝丝寒风从墙缝中钻入,发出“呜呜”的惨叫声,卷起的尘土中夹杂着腐臭难闻的气息,飘荡在半空中。
邢望春躺在一顿稻草之上,缓缓睁开眼,啐了一口吐沫。
真他妈难闻!
可他骂完,突然意识到这股子味儿,竟是从自己身上传出的。
邢望春讪讪一笑,低头望去,发现腰腹部缠着一圈绷带,显然受伤之处已被人包扎。
他有点诧异。
依照王锦晨的阴狠,不是应该将他这个眼中钉,投入牢房后自生自灭吗?
“别琢磨了,你的伤口是我包扎的!”
邢望春循声望去,下一刻便愣住,说话之人正是将他刺伤的圆脸小姑娘。
他顿然没好气道:“老子不用你假慈悲!”
“呵呵!”少女垂下眼帘,发出清脆的笑声,但在邢望春听来极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