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屠”行医那么多年,什么恐怖的场面没见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肢体残缺,烧伤烫伤,皮肤溃烂,甚至有些病人送来时不仅溃烂、上面还活生生地爬着白色的蛆虫、在腐血烂肉中蠕动;更有伤者可能残缺的肢体和身体只连着层薄薄的皮、在拖动中摇摇欲坠、惨不忍睹;还有更多的从战火中被救出的将死之人、被火药炸开的肚子里肠子呀内脏什么的都溢到身体外面白花花红通通地混成一堆、让人作呕地挂着…
可是,即使碰到这样的场景,在病人和伤者大声哀嚎、痛苦不堪、诅咒破骂中,“医屠”依旧能波澜不惊地缝合伤口、刮骨剔肉,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所有的事情。
可是,当“医屠”看到眼前这褪去了缠布的脸和躯体时,“医屠”竟然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谁能想象得到这双深邃、清澈的双眸下,这干净、悦耳的嗓音背后,竟是如此残破不堪的躯体…
脸上、身上都是一道道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划痕,深的赫然可以看见森森白骨,浅的也能看见皮肉外翻。最可怖的是这些都是陈年的伤口再添新的伤口,日积月累地,看起来就像根蟠节错的老树桩一样扭曲、枯竭…这干尸般恐怖的躯体,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啊!竟连五官都完全看不出来了!
“医屠”眉头紧皱,伸手把架子上的一件披风包裹在少女身上,还给她系上一块面纱。少女紧了紧披风,略微紧张地说:“我想改变这副丑陋的样子!”
“医屠”点点头,说:“你明天一早来找我,现在先去休息。”
接着,“医屠”又摇了摇案几上的铃,这次是两个年轻的侍女垂首走了进来。“医屠”吩咐道:“你们带这位姑娘去东厢房休息,给她准备些吃食,好生照顾着。”侍女们“诺”了一声,退出房门,便领着少女去了东厢房。
今夜,“医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不知道这个少女到底经历过什么?又是什么支撑着她走到今天?
第二天一早,“医屠”刚一起床,推开房门,就看到少女已经站在门边等候着了。“医屠”不禁有些想笑,就这么个沉默寡言、清心寡欲的女孩子,竟然也有一件事是能让她略微紧张的。
“医屠”让少女进屋,两人在案几旁落座。
“医屠”问:“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略微迟疑了一下,说:“木云曦!”
“医屠”又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木云曦愣了一下,想说又咽了回去。她的双眸里瞬间有了雾气,她攥紧衣角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我…我…”她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那应该是一场噩梦吧!
“医屠”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木云曦,于是长叹一声,说:“不想说就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