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家都看向大将军关粼。关粼却指着石锐,颤抖着手,骂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石锐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军中将士,长年累月戍守在外,一个个都憋坏了。
自古就有罪臣女眷入营充军妓的先例,我要是不把她们带回营中,她们就会死在那场大火中。
横竖都是个死,为什么不拿来犒劳犒劳营中的弟兄们呢……”
石锐话还没说完,皇上一拍龙椅,震怒道:“混账东西!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做出这种天理国法不容的事情?
拖下去斩了,以正视听!”
木云曦听到石锐这一番话,胸中血气翻涌,恨不得立刻活剐了这厚颜无耻之人。她强压住滔天怒气,冷声道:“等一下!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说着,木云曦转向了关粼,冷声问道:“你说你不知情?木府被屠,女眷被掠走,大火整整烧一夜。
这里是京城!堂堂天子脚下!你身为守护皇城的大将军,又岂会不知?又怎么能容忍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发生,还这么轻易地就被抹去了痕迹?
有人为这件事情付出过代价吗?木府上下八百六十二口人,就这么没了,有人给过说法吗?”
皇上闻言,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几下。关粼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皇上疲惫地摇了摇头,关粼就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木云曦见关粼不说话,索性转身,看向了皇上,颤声问道:“民女就想替那枉死的八百六十二口人命问一问,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皇上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面露倦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门外的一个金甲侍卫走了进来,在锦繁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锦繁点了点头。随后,金甲侍卫退了出去,须臾又领了两个少年走了进来。
花墨漓等人皆是一惊,来的两个少年正是凌云峰弟子令哲宇和薄奚。令哲宇和薄奚向皇上行了跪拜之礼后,就起身看向木云曦。
令哲宇朗声说道:“师尊派我二人前来,就是要问一问云曦师妹: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难道还要活着的人为他们陪葬吗?放手吧!”
木云曦顿了顿,字字泣血地问道:“当年,在木府亲眼所见满门惨遭屠戮;在军营被用瓦片割烂全身、目睹娘亲被活活打死;在乱葬岗从死人堆里爬出;在玉渊为了九天云霄差点被冰锋刺得千疮百孔;在天虞山犹如再受一次凌迟活剐般的改天换命……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痛苦折磨?在每一次生死存亡的关头,我都有可能会死掉!
但是我活过来了!我活着,就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你们都说我该放手。
可是,那枉死的八百六十二个木府冤魂放得了手吗?
我身上这些深入骨髓的疼痛和记忆放得了手吗?
那些视天下苍生为刍狗、肆意滥杀无辜之人的掌权者尚在好好活着,我放得了手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犹如钢针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平澜宫内,一片死寂和沉重!
皇上拢在袖中的双手,暗中握紧了,额头上也泌出一层细小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