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被各自摆好,一碗有鸡蛋,一碗有香菜,一碗有鸡蛋有香菜还有丰厚面条,最后一晚略显孤单,只有几粒葱花在鸡汤中来回漂浮
老人依旧很平静祥和,目光并未放在道人身上,注视着碗里的香菜,显得很欣慰
沈离满足的看着碗里那个滚圆鸡蛋,目光充满了笑意,想着刚才少年那神奇的一问,越想越笑的兴奋
朱小雨此时在一旁捧着大白瓷碗,目光在沈离与老人面前游动,不时洒向对面的道人,越看越觉得像极了某位千山宗内峰顶之人,直到看到道人手中的青意才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疑,眼神瞬间冰冷起来,持着筷子的手中一紧,凛冽无比的剑意瞬间开始激荡
他对老人敬重,对沈离崇敬,先前在院中也一直扮演着一只合格的胖鹌鹑形象,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便是一只老实呆傻的鹌鹑
眼前道人哪怕真的是自峰顶下来的人,比他要强大上不知多少倍,他也丝毫不惧,他虽然是个胖子,但他是个很骄傲的胖子,而且还是个剑阁都留了名字的骄傲的胖子
虽然不惧,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紧张,所以他此时对徐自安刚才那句话感到着实敬佩
千山宗上地位特殊超然的神鼎使者,连其他六峰宗主都需要平等视之的人,硬是被说成上门讨食的,这话说出去,让人怎么不佩服少年的勇气又或者无知
白衣道人慢条斯理的喝着鸡汤,像是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徐自安此时站在一旁,眉梢舒的极长,脸上除了平静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根本不知道场间紧张严峻的局势
但如果仔细看,不难看出他双腿在颤抖,颤抖的频率极快,幅度很小,只是被宽大的长衫遮盖,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他看似有时呆萌了些,但他不傻,自然很清楚白衣道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风雨真的来到了
如果不去意外,鸡汤之后,便是暴风骤雨
他突然很想去再炖一锅鸡汤
……………………
风刮的温和,不过却带了些湿意,似乎真的快有雨而至了
“刚才你说欠债要还钱,那如果有人偷了东西呢?”
白衣道人喝完最后一口鸡汤,突然抬起头问道
徐自安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道人在问自己
欠债要还钱,杀人要偿命,那偷了东西,应当要还
于是少年开始从腰间解开了旧书,放在白衣道人面前,想了想,回身找了根长棍,走向院墙处,看意思是准备将那几朵枯蔫桃花打下来
朱小雨见状连忙起身拦在徐自安面前,气急败坏道“
你在干嘛?”
徐自安并未理会朱小雨,看着白衣道人平静的说道
“讲道理,应该要还的”
白衣道人微笑不语,看向少年的眼神意味深长
“还你大爷”
这次气急败坏站起来的是沈离,只见沈离一手指着白衣道人,一手指着徐自安鼻尖怒其不争的大声骂道
“千山宗那些王八蛋都是群白痴,既然是白痴,你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你以为是我偷了千山宗的东西,所以这家伙才会来找我是吧”
沈离一边说着,一边将筷子扔到一旁,发出啪的一声
“啊呸……………你跟了老子这么多年,还不清楚老子?老子如果想要,会直接去抢,光明正大的抢,偷偷摸摸这种下三滥的事,老子怎么可能会干?”
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沈离又一把从桌上扯回旧书,看着徐自安痛心疾首的斥道
“再说,你也不先问清楚是什么东西,就这样都给人家,老子一辈子就攒了这么点家当,你是不是跟老子有仇?而且,那东西本就是你们千山宗抢了别人的,如今老子抢了回来,你就说老子偷?”
“老子偷…………你大爷”
最后几个字,沈离是看着白衣道人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说不出的嚣张,说不出的轻蔑
道人没有说话,神情依旧如千山顶上万年不化的雪,平静而冰冷,似乎觉得没有动怒的必要
他既然来了,就会带回宗门所需之物,这不需要讲任何道理
因为他很强大,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强大
他会带回宗门之物,同样,也会了断当年那些纠缠不清的因果
那些因果需要用沈离的命来还,只能是沈离的命来还
他要的是沈离的命
何必与将死之人讲什么道理?
………………
汤再浓,总有淡的时候,面再多,总能吃完,既然都有着各自要打生打死的理由,那也到了要生死相见的时候,沈离看着大空碗,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突然说道
“去凉亭吧,我扰了这座小镇这么多年清净,临走时,就不要再扰了大家的清梦”
老人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白衣道人蹙眉显得不喜,但并未多言什么,起身拂去白衣上的星光,向门外走去
朱小雨的肥脸皱的更像个皮厚肉薄的大白包子,伸手想再阻拦一下,但又不知道该拦谁
徐自安没有伸手阻拦谁,而是低头看着桌上的残汤剩面,显得有些固执
沈离看着少年不肯离开的单薄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说道
“收拾收拾吧,以后可能就回不来了”
(竟然发到番外了,我说怎么正卷里找不到………我这个脑子啊,也是跪了,今天最后一天,我竟然得加班,苦啊,收拾收拾,待会二更,为什么要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