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这种闷热的天气,不过面条倒挺好吃。”白航挽起着滚圆的鸡蛋,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也受不了这种闷声的气氛,不过我做的面条确实是世间第一。”徐自安将碗里的鸡蛋叨到对方碗里,忍不住自豪的骄傲说道。
“不过咱们俩个人一个窗户是不是有点挤。”徐自安再次说道。
“还好。”白航随口一接,眼角余光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街头慢慢走来,突然转回头问道。“你面条做的多不多?”
徐自安以为对方没吃够,下意识回道。“锅里还有点汤,不行我再做一碗。”
“有点汤啊……,那也够了,反正和对方本来就是点汤水关系。”白航略一思索,张开手臂,对着街口大喊起来。
“喂,老张,要不要一起喝面汤?”
………………
老张?谁是老张?
老张就是那位有点汤水关系的老张,徐自安看着楼下的张经年,脸上一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合适。
对方好歹是天机三子之一,好歹也是京都里盛名远扬的天才俊杰,好歹也是帮过自己的人,这样大庭广众下堂而皇之的称呼对方………老张,不合适吧。
张经年倒是没有计较太多,洒脱一笑掀衣拾阶,大声道。
“好啊。”
张经年上楼自然不是为了碗面条,来到这处客栈也自然不是无意间的瞎逛,身为叩府境修者又是天机三子之一,他的时间也不允许这般闲逛。
他只是为了看看白航。
至于为何要特意前来看看白航,张经年没有特意挑明,而是隐约透露了声柏庐可能快来人了,这处客栈环境不错,多住几日也挺不错。
白航听明白了什么意思,可似乎又不愿听从对方的建议,摇了摇头示意有些事总是逃避不了的。
该说的话说完,张经年也无意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尝了尝那碗面汤后赞赏了数句后便离开,临走前告诉徐自安,日后白航不在,有麻烦可以来找自己。
徐自安送对方下楼,再次回房时,发现白航已经走了。
应该是跳窗走的。
“怎么这么喜欢跳窗?来的时候跳窗,走的时候还跳窗?没有门吗?”
少年看着空荡起来的房间,一边小声腹诽着一边走到桌前。
白公子翩翩然而来,翩翩然而走,留下了一本《溪下论》,没带走任何东西。
棋评测真的近了,越来越近。
………………
今晚京都城内灯火辉煌,处处有张灯结彩,偌大一个京都城竟然难见清静,各大楼市酒坊内生意火爆异常,尤其是赌坊,喧闹哄杂隔音的砂墨阵都无法彻底隔绝。
今夜是论棋会的最后一场,人们纷纷猜测那位名叫张仪的洞庭湖少年会不会再次破局,阮郎归就在云裳楼的残局很多,但这么多年被人解开也很多,只有这最后一道最为复杂,也最为艰难,同样也将是今夜最精彩的重头戏。
值得让人回味的是,棋评测的试前大宴就放在论棋会后,甚至为了方便,整个论棋会都会放在天南殿举行。
试前大宴,是朝廷为天下试子之间互相数捻与相见的一场官方宴会,届时不仅会有天下所有试子共聚天南殿,还会有许多朝廷官员以及各家学府院派的讲修与教官。
试前大宴过后,就是棋评测真正的开启时日,地点也是在这座皇城的大殿中。
据天南宫内打杂的仆役与厨仆透出的风声,这处主测大殿并没有购进大批的棋具,看来这棋评测的考核并不是坐谈对弈,以天下试子的棋术高低论名次,但是却一个很让耐人寻思的事情,天南殿的官员从朱砂斋中购进了数千件黑白不一的衣袍,在今晚的宴会上会一一发给众试子。
徐自安依旧躲在小楼成一统,任凭东西南北风的苦修识真,为那些讨厌且调皮的真元折腾的抑郁苦闷,废寝忘食,如果不是朱小雨昨日特意前来,他甚至都忘了今夜便是棋评测的试前大宴。
当然,直到昨日,徐自安才知晓了这位胖子最近都在忙着什么事。
这位胖子每日如同疯狗一般率领着数位夜幕郎游走在各大学府中,其中千山宗支持的天道院格外受关照,用的名义无非还是那些清除罪人余孽的陈词滥调,不过听这位无耻的胖子而言,收获很是喜人。
徐自安知道,这那是清夜司在找千山宗的麻烦,分明就是这胖子从中作梗,以报私仇。
畏山脚下,墨守与沈离是某些大人物刻意安排下必死的局面,但不可否认,若没有千山宗鼎侍白衣道人前来,俩人至少不会离开的那么悲壮,这口恶气朱小雨无法找朝廷来报,只能寻天道院来撒,好在这位龇仇必报的家伙没有失去理智,化身成一条疯狗野犬遇人就咬,缉拿的都是些天道院的外围道人,事后也列出了条条罪例,并没有真正招惹过千山宗的上层人物,而且王朝内许多大人物也确实不满当时千山宗的插手,更愧于墨守在之间的牺牲,所以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这条肥胖的疯狗撕咬。
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清夜司无疑是王朝最疯的一条家狗,逼急了连主子都敢咬上几口的那种,而千山宗便是野狗,狗咬狗一嘴毛,只有不招惹到自己身上,他们也不愿管这些狗儿们的事。
只是朱小雨用的罪名,确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天道院外围执事刘道亮,因数十年在都城某酒楼内赊账买醉就被清夜司请来喝了三天的茶,硬是榨干了全部积蓄才得以放出,其他几位权位不高但又颇具分量的道人同样被莫名带走,罪名神奇。
朱小雨讲的得意忘形,徐自安听的也是哑口无言,心想原来清夜司还可以这样玩………
只是他没有深想,为何清夜司会一反常态的从往日里低调行事变成如今的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