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袍女子说完,便不再言语,似乎这句轻描淡写的没事儿……………有着某种魔力,能将宫里的某些声音化成夕晖化成云碎化成唾液,然后再让那些发出声音的人重新咽回去。
南雀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忧色渐褪,精致似霞彩般的眉梢缓缓舒开。
她是桐宫之主,桐宫与清夜司之间相距其实很远,但她很喜欢看那院中漫天愧叶飘舞,因为年幼时,她常在愧叶间翩翩行走,但那些画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出现过了,她毕竟命属朱雀,怎能一直守居在方寸愧院中。
到了如她这样尊贵的身份,自然不会因为什么喜欢漫天愧叶就对清夜司心怀恻隐,今日特地将这些话说出,主要就是忧虑于宽袍女子的安危,她与对方这些年虽少有见面,但毕竟当年那些愧叶下嬉玩的情分还在,如今宽袍女子已经承认这些都是义父的意思,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南雀很清楚,这世上,确实有一些人拥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如果愿意,真的可以让宫里那些没事总是喜欢发些声音的贵人大臣们,将说出去的话嚼碎了再重新咽回去。
宽袍女子名为余唯,她的义父,就是清夜司之主。
陈规。
绯袖微动,南雀自案几上端起一盏青花杯瓷,杯中泡着不知名的名贵花茶,色清淡味略涩,似乎是茶水太清太淡不合她的口味,又或者是杯间天青色的描花太过朦胧不够雍容,朱雀眉挑如剑,显得有些不喜。
余唯淡淡的笑了笑,她知道这位姐妹的口味,于是将特意带来的一坛酒启封解口,倒于杯中向对方走去。
酒名花雕,味醇且烈,色艳红,就如南雀此时的一身红装。
余唯走的很慢,肩膀微斜,宽袍之下如愧花盛开。
直到此时,才可以发现,她原来有些坡。
所以不管是依栏,还是走过花道,才会让人总是感觉肩膀微斜。
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在余唯一身微倾素色的宽袍下,有俩只如同夏雨初荷般的脚尖不时会冒出头来,显得非常可爱。
就像俩艘小船,在荷塘夜色下摇啊摇,一不注意就可以摇到天上。
天上有明月,月色下,就是清夜司。
……………
徐自安神色平常,用力盯着廖平,好像没有感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会注意到,少年脸上那双极顺的眉梢微凝,显然十分生气。
他当然感受到了对方那记凶恶的识念攻击,廖平根本没有隐藏用意,只是那道凛冽的识剑并没有在发挥出该有的作用,在刚进入徐自安身体的那一瞬间,就被少年心中那块冥石化解,不知是冥石骤然受侵还是被徐自安心意使然,一道极细微的气息竟随之又反馈了过去。
廖平感觉自己的识海中一阵翻腾,险些没稳住身姿,如果不是他情急下以手扶案撑住身体,恐怕会被这道磅礴的回击给拍打倒地。
佩戴在他腰畔的一块莹润玉佩流光溢转,一股清凉明静之意瞬间自玉佩暗纹中韵生,渐渐充盈在廖平的肌肤识海中,助他静意。
柏庐弟子身边似乎都有佩玉,不管是白航,苏武还是其他弟子,当然,苏武那块比较特殊,因为要负责向某位女人传音打小报告等重要职责。
并不是佩玉可显风度,而是因为这些玉佩中都封有一道来自兰溪的水意,水意能助修者冥想定神,也可以在主人受到识念类法门攻击时自行感应,并散发出兰溪水意帮其缓解去危机。
前提是,入侵的识念要非常强大且危险,可以威胁到修者识海基础。
廖平脸色阴沉至极,眉头蹙成一团皱梅,能看出他十分迷惑愤怒。
对方明明是一介凡夫,根本没有开启任何一处识窍,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修者间的道法反击到他的识海,而且竟然让他险些都没有支撑下去。
看看有必要查查那少年的来历了。
………………
宁青鱼来了。
如千山上的流云,如流云间的丝絮,他只是平静的走过,却仿佛将整片云彩都带了过来。
殿内散席上的众子果不其然喧哗起来,气氛火热沸腾完全如某位高阁之人所希望看见的那样,各种刻意蔑视挑衅的声音不断响起,如果不是天南殿提前安排了数位身着戎甲的将士维持秩序,恐怕无需等到论棋会开启,就会有争执决斗的事件发生。
然而殿内试子不管再如何情绪激昂,都没有一人在言语中加上宁青鱼三个字,这个名字仿佛带有某种不可言及的忌讳,提及就会揭开那道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这个事实就是,他真的太强,强到令所有同龄少年们感到心寒。
宁青鱼依旧如天边最不可触的一朵云彩,随意而平静,没有刻意表现冷漠,也无需刻意表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