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葵心中冷笑,这等货色,顾大就是该拒绝。听到这些话,她心中却舒坦了许多,总是这奸夫不是顾大,而且顾大对这女子也没有意思。
沐葵很是恼火,便动了旁边一块小石头,发出了声音。
两人这才停下,青烟警觉的问道:“什么声音。”
男子便往这边看过来,沐葵躲在小缝后,男子自然看不到她,可是,她却趁此机会看到了男子的脸,长得方脸,看着很是魁梧,神态略带慌张。
“没事,想来是过路的猫。”男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又回过身去。
青烟许是被声音吓了一下,无心恋战,将男子的手拍掉:“你少来,刚才的话才说了一半,你又想法绕了去,你什么时候攒了钱来接我?”
男子满脸苦恼,一面因为青烟谈起钱,一面因为没有得到满足,不耐烦的说道:“钱钱钱,我一个小贩如何能和侯府相比,青烟,你想法从府中弄点钱不好么,到时候我们两人远走高飞,岂不快哉。”
“哼,就知道你没有本事,我也想着办法呢,只是,碧落看得紧,不好下手,这不,我这又拿了件好东西,你想法子卖了。”青烟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递给男子。
男子看到这东西,顿时双眼放光,小心接过,放入怀中。沐葵虽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却估计是青烟从府中偷拿的,唉,这顾二娶的这些小妾们啊。
青烟见男子收好东西,板起脸道:“我上次让你卖的东西,怎么不见钱回来?”沐葵吃了一惊,原来她还不止一次偷东西呢,就算顾府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些有心人倒腾啊。
男子陪着笑:“那些东西不好卖,需要寻得合适的买家,得多些时日,你怕什么,等卖了那些东西,得了钱,我便能带你远走高飞。”
沐葵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觉得再看下去恐怕要长针眼,于是便从矮石这边绕远路回到了玉梨院的方向。
许是刚才的一幕太过于碍眼,沐葵皱着眉头便低着头急急向前而行,天色一黑,她又走的急,冷不丁便一个踉跄跌了下去。
却被一双大手握住,将她的身躯稳定住,沐葵抬头一看,竟然又是顾廷远扶住了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怀远阁的门口。
“沐葵,走路时注意点,差点摔倒了。”顾廷远有点无奈的对沐葵说道,这是他第几次扶住快跌倒的沐葵了。
沐葵一愣,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间遇到了几日不见的顾大,他的手此时尚未离开沐葵的手,温度从手心传了过来,顿时变得灼热,想起刚才男子拥着青烟的模样,沐葵更是有种异样的感觉,赶紧将手抽开。
顾廷远怎知沐葵的心思,只是看见她如此生硬地将手抽了出来,脸上略略露出失望的表情,喃喃道:“沐葵,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这几日都不理我?”
“啊?”沐葵只顾收拾自己慌乱的心,对顾大的话也没有十分在意,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顾大的脸色暗了下来:“我知道,你定然是怪我了,所以才不理我,你很失望?”
沐葵已经安静了下来,听到顾大的话,这才奇怪起来:“廷远为何这么说,我没有怪你啊,我为何要怪你?”
顾大略略低下了头道:“那天,二弟让我走,留下你一人,你心中一定埋怨我没有带你一起出去吧。”
这,还真是有点。沐葵心想。可是,最后除了一场闹剧,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是么。再说了,顾大却是没有立场去阻拦顾二的言行,毕竟,沐葵可是他名义的小妾。
“那天,也没有什么,我这种姿色,二爷也是瞧不上的。”沐葵苦笑了一下,总算明白了来之前对师父说万一侯爷觊觎她怎么办,师父那诧异的表情了,真是个臭糟老头子,坏着呢。
顾大听到这里,微微一下:“那日,我让人告知碧落,说二弟在你那里。”
沐葵这才明白,原来碧落那天风风火火而去,是有原因的,顾大虽然没有直接出声阻拦顾二,却是让碧落知道了顾二的行踪,所以,碧落才会去闹事,顾二自然也不会做什么了。
顾廷远还是关心着自己的。
沐葵微微低下头:“谢谢,难为廷远了。只是,我太爱惹麻烦,以后还是少给廷远惹事才好。”
沐葵说完,有点无力的向前走去。
顾廷远坐在轮椅上,看着沐葵的背影,久久未曾转身。
许是那日沐葵的话触动了顾廷远,他很少再在清晨时出现在竹林外,路过怀远阁的时候,沐葵仍然习惯性地会往里面看一眼,却不再能像以往一样看到顾大凑巧地也在门口,时不时不经意地冲她一笑。
顾大的身世很可怜,那天不应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沐葵不明白那晚为何要说那么见外的话,抑或是,真的生气了,气顾大没有制止顾二那日的留宿?
这怀远阁还只是偷吃那晚进来过,什么也没有见到,顾庭远,从来没有再邀请她进入怀远阁呢,沐葵有点闷闷的想着。
沐葵早上从竹林而回,一路上看见婢女小厮们前前后后的忙活,比起平日一早的悠闲,此刻的忙碌让她有点意外。
“今日有什么事情发生么,怎么一大早都跑出来了。”沐葵看到一位平日里到过几回玉梨院送菜地小厮问道,他点点头,边走边道:“这不是太子大人又要来了么,得提前准备着。”
那个太子,自己好像也见过一回,对顾小姐似乎很有意思,还笑话过她的容貌,他不是经常来么,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沐葵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对那位肤浅的太子没有什么好感,便也不好奇这些仆人们准备些什么了。
回到玉梨院,照旧先给她的宝贝花浇了水。搬到玉梨院后,她便在大梨树旁又辟了一个小花圃,向花匠们要了些花苗,这花儿也争气,居然没过几天便开出了花骨朵,现在,有些已经开的很艳了,尤其是月季花,完全展开了花瓣,粉红大红粉黄的,很是好看。
浇完了水,沐葵洗洗手,便到厨房热了稀饭,就着咸菜吃起了早饭。
“快点,将这些都给我挖起来,时间来不及了。”听见李叔在外面焦急的声音,接着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和铁锹的声音。
沐葵听着是在自己的院里发出的声音,急忙推开门看看是什么动静。
本是花开娇艳的小花圃,如今已是狼籍一片,院子里到处散漫着土尘,小花圃里开得正盛的月季花也被悉数挖空。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沐葵虽然对自己在府里不受宠的事实早就深谙,却断没有碰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劫”,而且不可思议的,还是抢的月季花。
李叔看到沐葵,先是微皱眉头,再而似乎也觉得在人家院里“抢劫”不好意思,罕见的堆砌起满脸笑容:“沐葵,吃完饭了?”
沐葵先是在心里感慨着,李叔笑起来真是不如不笑,接着便问道:“李叔,您这是?”
到她的小院里抢东西,总得给个交代吧。
李叔看看小厮移摘到花盆中的月季花,似乎很着急地摆摆手:“快,快搬到花园去,来不及了。”接着才笑着对沐葵说道:“花园里的月季花突然全没有了,我想起你院里有些,便过来借用一下,用完了今日,便再还给你。”
没有提前说一声就挖走了她辛辛苦苦种的月季花,还说要还给她?沐葵有点无语,对他们的折腾很是不解:“这,这却是为了什么?”
难道偌大的侯爷府,就算月季花被毁,再买还买不起,非得争她的这点?
沐葵心下不甘,本来在这府里就没有什么生趣,这一点点东西还要被抢走,岂不是太欺负人?她执拗的脾气上来,便伸开手挡住小厮的去路,不让将她的花儿带走。
李叔见沐葵居然挡在面前,顿时没了笑容,微皱眉头,眼镜滴溜溜转转,随即状似和善说道:“沐葵,过几天就要发月银了吧,还有,你厨房的蔬菜瓜果是不是也快吃完了?唉,最近府里用度很大,收支不太平衡,二爷还说要节俭开支,有些支出看来是要控制一下,能节省的还是得节省。”
李叔像在说着着家常话,没有什么目的,听在沐葵耳朵里,却是心惊肉跳,她月银本就少,再不给她如何能应急,至于那些蔬菜,若是不送过来,她岂不是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李叔看着和气,其实是个老狐狸,笑面虎!沐葵心中腹诽着,脸上却只能无奈地堆起笑容:“李叔,看你说的哪里话,几棵月季花而已,既然府里急着用,我定然是不能阻拦,这也是为相公分担点事么,呵呵。”
李叔明白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这沐葵到底还不算过于固执,只是,那“相公”两字实在是刺耳。
“既然这样,那便谢谢沐葵了。”李叔走到门口,思忖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沐葵啊,那相公两字,以后还是少说吧,尤其是当着二爷的面,你知道,二爷是最怵你这样,你也不要惹他生气,啊?”
李叔本着占便宜,便要提点一点沐葵的心态,一副好心肠,沐葵却嫣然一笑:“李叔这是哪里话,相公就是相公,若是不叫二爷相公,难道还要叫李叔相公么?”
李叔闻言恶寒地抖了抖,决定以后还是不要管这傻姑娘,让她吃亏去吧。
沐葵看着李叔远处,冷笑一下,恶心了吧,就是要你恶心,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得美!
沐葵兀自在房中生着闷气,却听见外面那个雪落院的王妈又火急火燎地跑来:“沐葵姑娘,快,快点去雪落院。”因为先前顾廷言吩咐不许府上人喊她主子或姨娘之类的,只能喊姑娘,是以这些个本就势力的老妈子更是毫无顾忌的喊着沐葵的名字。
沐葵一听见雪落院的名字,顿时头便大了几分,这雪落院的人自上次捉“奸”没有捡到便宜之后,便没有再和她有什么往来,她也落得个清净,如今怎么又召唤她上了,她只知道,每次牵涉到雪落院,便没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