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带着黑色斗笠,遮挡住了整张脸,看着无比冷清的场面,忍不住唤道,“殿下……”
“恩?”那人低沉的嗓音从轿内传出,并未带着繁冗的头饰,而是一身轻松,她指尖翻阅着册子,脸色淡淡,好不悠闲。
听她语调平淡,俸禄倒是怕自家殿下因为这幅场景而伤心,显然是多虑了。
“无……无事。”
站在轿子另一侧的曲儿听到二人的谈话,心尖痒痒,对俸禄多了几分羡慕。
曾经待在玉锦公主身边的她,做事必须规规矩矩,哪里像俸禄这样,有所谓有有所谓无地唤了一下长公主,且长公主并非责罚她。
东临与长泽行程要多日。
到了东临境内,仍是同长泽内所差不多,清清冷冷的,百姓们大门紧闭,哪怕是入城的开始,街边便是红妆素裹。
史上最惨淡的婚礼。
这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婚礼,怕是会被人记载在苍擎的史册上。
太子府门前,蔺崇抱剑站定,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面前,然后禀告:“启禀太子殿下,花轿来了。”
君未阙看着近在咫尺的花轿,“爷没瞎。”
“……”
太子府前,除了几个侍卫,以及两三个被派过来充数的官员……压根就没有什么人!
君未阙掀开帘子,盯着花轿内的人不紧不慢收起书,以及又看着她不慌不忙地盖上喜帕。
其实入了东临之后,新娘的装着理应是再要补一补,但,颜以寒嫌麻烦,并未补。
君未阙微微抿唇,笑了笑,恍若湖光春色,“寒儿准备好了没?”
“嗯。”她淡淡地应了声,喜帕下的容颜面无表情的,将手搁在他的手心上。
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府邸内没有什么人,但是招待的形式还是要走一遭的。
故而黄昏之时拜完堂,招待完那几个官员,已经是入了夜。
醉人的月色。
颜以寒坐在凳子上,低头细算着手中账本,桌上的东西挑了几样来吃,亦是顺手倒了一杯酒。
直到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这才顿了目光,抬起头。
眼前男人一袭红衣,与平日里相比,愈发衣冠禽兽……呸,越发温文尔雅,一双狭长温眸承载着温柔万千。
右眼角下的那滴泪痣,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惊艳。
他见她兀自摘了盖头,看着账本,便径直走到她身边,垂眸,温声道,“寒儿,我还没有摘盖头。”
颜以寒眯眸看了他一眼。“……”
捞过搁在一边的红盖头盖上,“摘。”
他唇边泛着的笑意有些加深,挑起了盖头,她低着头仍是在看账本,纤细漂亮的长睫微动,烛台上绘着的龙凤红烛照应的黄晕,衬得她肌肤细腻似羊脂,就连素日里冰冷的轮廓,都柔和了些许。
很美。
约莫是他的注视太火热了些,颜以寒抬头看他,冰凉的眼瞳里有些凝滞,“你脸红什么?”
觉得耳根有些烫的君未阙,“寒儿看错了,刚刚喝了几口酒,略有燥意。”
彼时的外头。
蔺崇抱着剑摸着鼻尖抬头望天,身边个头跟他差不多高的,着装与他相似的男人碰了碰蔺崇的胳膊:
“就太子殿下那个一杯酒就倒的酒量,你说,要是喝了这交杯酒,太子妃会不会被吓跑?”
蔺崇:“不大清楚。”其实他觉得不大可能,但不得不说,醉酒的太子殿下非常地凶残!
所以他的脸色也有些认真:“但我相信殿下会跳过这个过程,不过还是要堤防一些,否则的话,整个太子府怕是要被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