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史官总觉得眼前的人说的话,怎么听都在忽悠他。
但他默默地弯腰捡起朱笔和册子,还是勉为其难地选择相信了弦于。
毕竟新帝在今日朝堂之上的表现……令人惊叹。
若说他昨夜真的沉迷于美色,朝堂之上的举止又因此解释不通。
史官一脸复杂,只觉做一位好的史官,简直是太难了!
忽悠完史官的弦于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感觉它还尚在,便颔首对着史官道:“咳,这位大人,你……暂且不要跟去为妙……”
史官盯着他瞧:“为何不要跟去?”这便是他为官的职责。
弦于一言难尽。跟去?跟去看着帝后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吗?!
他揽着史官的肩膀,将人往反方向带,语重心长地教导:“这位大人有所不知,你可知‘信手拈来’一词?这是个讲究,若您有时间,本官带你去喝杯茶,再细谈这何为‘信手拈来’,如何?”
史官懵然,被他忽悠得分不清天南地北。
……
还未到清华殿的君未阙,中途折身去了御书房。
探完情报回来,跟在他身后的阎清关上了门,清隽的眉目也有几分肃意。“皇上,各地藩王已有动静。”
君未阙支颐看了一眼堆在桌案上的奏折,微微轻笑道:“这般快?”
不过是第一日上朝,那群人就已经起了反动心思。
挑在他还未整顿好朝廷的治理这个点,趁热打铁!
阎清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唇畔的浅笑,眉尖动了动,已有沉不住心之意。
阎清不同于蔺崇、虚无二人心性沉稳,低声禀告道:“他们已和朝中贪官佞臣有了联系,是想内外联手,逼您让位。虽说这件事棘手,既然他们已蠢蠢欲动,不如您派属下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贪官佞臣在朝中的地位举重若轻,哪怕朝中有不少文武百官是殿下的人,可他们的地位也不能撼动。
原本殿下是想要继续一步步瓦解他们的根基,只是世事难料,他们也没有料到殿下会这么快杀了君澜登位。
君未阙随意地拿起一本奏折,扫了一眼,声线温和地道:“四下藩王中,你觉得,谁的远见、才华、能力为之首?”
阎清眸中几丝困惑,想起种种,犹豫道:“可是淮安王?”比起靖安王君长言,这位王爷不知比他好了多少倍。
那人温眸水光浅浅,带着几许温润的浅笑。“为何?”
阎清脑袋懵了一下,作为一个不爱耍心计的人,不大会考虑深层的因素。只道:“淮安王年龄最长,手段不亚于君澜,颇有君澜遗风。未封号之前,君澜对他甚为满意。”
君未阙微微勾唇,嗓音温浅:“那便依你所言,成全淮安王。”
阎清:“……?”什么、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蔺崇,也并不是常跟于殿下身后,殿下的话犹如哑谜,猜个几日都参悟不出来。
可,分明是头等大事,那年轻的帝王也俨然不放在心上一样。
唇畔端的是清风明月,灼灼风华,清丽宛如莲池荷花朵朵摇曳。“此事,便交于你与孤泠。”
阎清隐隐有些兴奋,毕竟许久未和自家媳妇儿共同干活了。“是!”
他应了一声,退下。
翻看完几本奏折的君未阙,缓缓起身,他眉目清雅,温润如玉,却看上去极为绝美。
仅是,唇边勾着的浅笑,似乎是变了味。无端的有几丝邪气。
锋芒展露过盛,却强硬不足,往往遭人嫉妒。显然,淮安王只是一块他人的垫脚石。
藩王之首,并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