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空本来就是莫名地凑过来的,哪里有事了,只是被云凌霄如此问道,便胡乱地扯了一句:“姑父移居去了宁园,妹妹有空去看看。”
云凌霄笑笑的脸色暗淡了下来,良久,笑笑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一抹黯然略过她的眉心,李长空的心,仿佛被人抓了一下,有点疼。
这个妹妹,要比润霖生得早,可他此前却从未见过,耳边倒是时不时的听人嚼舌根过,说是粗养成了野丫头。
野丫头,没看出来,但粗养,是看出来了。
花一般的年纪,却不似旁人金贵地养在闺阁里,抛头露面,结交的是林生钱,而非林西羽,终究是不得姑父云明熠照拂的缘故。
这一瞬间,李长空的心中忽然萌生了想要照顾她,为她遮风挡雨的念头,“妹妹若有什么难处,可与我说,我定尽心。”
云凌霄抬眸看了一眼李长空,眸光里掠过一抹笑意,简单利索地说了句“好”,便往后山走去了。
云凌霄走了,李长空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倩影。
许久,李长空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心室有些异常,仿佛跳动的速度有些快。
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云凌霄一双漂亮眼睛里笑意,美眸轻盼,流光溢彩。
李长空轻笑一声,抬脚也往后山去。
藏书阁外的一棵百年老树身,一个女子看着眼前的一幕,手心里的锦帕几乎让她绞成了条。
云闰敏的脸色有些惨白。
那夜,她敏锐地感觉到李长空的心里有人了,不是云润霖,可她没想到是云凌霄,那个在云家被人踩在脚底下的野丫头,凌氏女。
在父亲的心中,云凌霄是个连她都不如的逆女,在云润霖的身边卑微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云凌霄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此刻的她,仿佛脸上让人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云润霖也就算了,毕竟是李府的外孙女,父亲的嫡女,外有家世,内有父亲宠溺。
可她云凌霄算是什么的东西?
母亲是孤女,无所仰仗,又不得父亲心喜,举止嚣张乖戾,无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本分,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李长空?
被宁家退了婚,狗急跳墙,到处勾搭,一边勾着林氏父子,一边眉眼传情李长空,不知羞耻!
这样的人,莫是是当李府的主母,便是与她同为李府妾室,云闰敏都不屑。
云闰敏狠狠地咬着牙。
若是云润霖容颜尚好,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去。如今,云润霖容颜有瑕,整日躲在宁园里发着小姐脾气,闹得宁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若不是当日得了李府的推荐信入了学府,只怕整日整日的在宁园里与云润霖朝夕相对,不让她剥了一层皮才怪。
内有外患,诸事不顺。
云闰敏只觉得脑壳有点疼,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弹了好一会儿的琴,都未能抚顺她心中的烦躁。
琴越弹越乱,琴声错杂嘈嘈切切,不堪入耳。
心一急躁,不小心挑断了一根琴弦。
指断弦,弦切指。
云闰敏被琴弦割伤的手指,滋滋地冒出一颗殷弘的血珠,委屈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出身比她好的云润霖给她委屈,这不得宠的凌氏女,又凭什么给她委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