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众目睽睽之下喊她包子?没法忍!
俞皇后从旁边瓶中的花枝上摘了朵梅花,唤了阿音到跟前给她戴上,“你箴表兄偶尔犯浑,你多担待着些。”
想想俞晗就在这里,这样说的话未免会让俞晗觉得冀行箴年少气盛不懂事,俞皇后就又道:“平日里他还是很懂事的。”
阿音点点头,“太子殿下一向很好。先前他还给我烹过茶。”
“这就是了。”俞皇后晓得阿音说的是之前吃点心那个时候,微笑道:“你们兄妹俩互相照顾着,很好。”让阿音回座位后,她给冀行箴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你少欺负你五妹妹。”
“我哪里敢欺负她。”冀行箴淡笑,“都是她在欺负我。”
俞千兰撇撇嘴很小声地说道:“她那么胆小的能欺负得了您么。”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刚好没其他人说话,屋里静寂无声,她这声音就显得大了些,恰好被所有人听见。
冀行箴侧眸望了她一眼,眸色清冷。
俞千兰紧张得快哭了。
阿音看不过去,拉了俞千兰的手道:“四姐姐莫怕,太子殿下人很好的。他跟你开玩笑。”
冀行箴的目光稍稍转暖。
俞千兰吸吸鼻子,把泪意给逼了回去。
俞千雪之前一直在生闷气,这个时候见妹妹和太子间气氛有些不对瞧着在针锋相对,忍不住朝俞千兰轻喝:“乱说什么!”
俞晗觉得太过失礼,拉了俞千雪的手臂一下。俞千雪想起俞皇后和冀行箴都在,赶忙闭了口。
其实之前的那一幕幕俞皇后心里也有点数。段嬷嬷先前就跟在女孩儿们身边不远处,即便她们和冀行箴的对话无法完全听到,但是总能知道个大概。
因此,俞千雪的鲁莽行事与俞晗的顾全大局,俞皇后亦是了然于胸。此刻看着那姐妹俩,俞皇后对俞晗更是赞许有加。
用过午膳又说了会儿话,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女孩儿们需得早些归家去。俞皇后就没有多留她们,叮嘱一番后吩咐宫人备了轿子送她们去到马车边。
俞皇后给女孩儿们各准备了些赏赐。每人两支珠花一对玉耳坠。珠花基本上都是一样,耳坠略有不同,俞晗和阿音的玉更通透温润些,成色更佳。
想她们两个一人是家中长女一人是家中幺女,旁的女孩儿们虽然心里不太自在却也没多说什么。
俞家姐妹正和俞皇后依依惜别的时候,冀行箴朝阿音招了招手。阿音看旁人没空理她,就踱步去了冀行箴跟前,警惕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冀行箴斜睨了她一眼,从身边内侍的手上拿过了个小布包放到她手里,“喏,给你的。拿着路上吃罢。”
虽然布包未曾打开,可是里头的东西热乎着。热度透过布巾传到掌心,不算烫,反而能暖暖发凉的手。阿音掂了掂布包,淡淡的食物香气微微透了出来。她一闻就知道是那南地御厨做的流沙包。
阿音面露欣喜,刚要开口道谢,谁料此时冀行箴看旁边没人注意,凤眼微弯唇角轻勾,朝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包子。
这俩字指的是什么,阿音心中了然,定然不是怀里这吃的就是了。
她脸色黑了黑,心里头刚刚燃起的那一点点感激的小火苗瞬间熄得干干净净。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再不肯搭理他。
足足追了一条路,阿音方才在转角处看到悠悠然的冀行箴。
她缓了好一会儿方才稍微顺过气来,喘.息着低头去解腰间犹在微微晃着的配饰,“把东、东西,换回来罢。”
刚说完这句还没来得及把坠饰拿下来,她的手背就被按住了。
“不忙。”冀行箴说着,稍稍加大了按她手的力度,“烧麦被我弄丢了。这个留给你,就当赔礼罢。”
他的掌心热热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不过他说出的话可就没有那么顺耳了。
“弄丢了?!”阿音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刚刚你才拿走。”她伸手比划了下从两人分开到这里的距离,“……然后这么一转眼功夫,就没了?!”
冀行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阿音不信。
“不然你搜搜?”他微笑着张开双臂。
阿音自然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一来这是太子殿下,二来他是个男的。在异性身上摸来摸去多不好。
更何况他这么坦然地让她搜身,可见是已经笃定了她在他身上找不到。
那么烧麦到底去哪儿了。
阿音疑惑地绕着他在他身上扫视着,喃喃说道:“该不会是你把它扔了罢。”
趁着她视线在他身上的时候,冀行箴朝旁边密密的草丛快速看了眼。确定那边看不出半点儿的不对劲,他又赶紧地收回了目光。
仔细盯瞧了好半晌,阿音没有半点儿的收获。这时她什么话也不说了,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的院子走。
冀行箴缓步跟在她的旁边,轻声问:“不高兴?”
阿音踢着脚下的石子,好半晌才闷出一个字来:“嗯。毕竟是大堂兄的一番心意。”
“不见了的话你会很伤心?”
阿音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冀行箴脚步有些迟缓,下意识地就要回首望向那草丛。
阿音见他往回看,顿时眼睛一亮,顺着他的目光就瞧了过去。
谁知她这小动作被冀行箴给发现了。他赶忙收回视线,脚下一转就挡在了她的眼前。
“我还道你怎么忽然就这么没了精神,”冀行箴微笑,“原来在诓我。”
她分明是笃定了东西还在他那里,想要借着看他的反应来找出烧麦到底被他藏在那里了。
幸好他反应快。不然的话,小丫头想必下一瞬就会奔向那簇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