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你都吃到哪里去了?看起来还是这么瘦。”
“因为吃不饱的时候居多啊。”芳菲也笑,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逗他开心,只能把自己以前的事拿出来说。
“现在可以放心吃了,以后我一定会养胖你的。”周凛呵了一声,长出一口气,确实感觉心里好过不少。
等回到柳相府,基本上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周凛和赵寰之一起离开,小院子里只剩下了芳菲和落英。
“你还好吧。”柳落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一晃,“不过难过也是正常的,这一守孝,婚期最起码得往后推一两年吧。”
芳菲低下头,本来就要两年之后再拖三年,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有点冷,会不会周凛早就算到了这点,才会信誓旦旦的让来提亲的人说两年后准备亲事……
只是他没料到他母亲竟然这么早就去世了,不行,不能这样想,芳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不会的。
柳落英看在她很难过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反而嘱咐找过来的随风好好照顾她,倒真像是一个好妹妹。
“小姐。”随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着呆愣愣的芳菲,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芳菲摇头,自己必须找点事做,或许忙碌起来会让自己不这么胡思乱想,但是这个冠军养伤又有什么能让自己做的事呢?
或许老天是眷顾她的,刚说完这句话,芳菲突然想到师父前几天约了自己见面,但是被自己想办法推脱了。
自从和周凛走到一起后,芳菲就下意识的和宋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这样做确实有点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嫌疑,但师父都说不会介意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他们见面的地方在东市为数不多的一家小酒馆里,虽然人不少,但是看上去很安静。
“我这徒弟可真是越来越忙了,想见你一面这么难。”宋平摇晃着酒杯叹气,不过这句话里调侃的成分居多,倒没有多少是真的生气。
芳菲不自然的坐下,“师父找我是什么事啊?”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真是,养了三四年,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你不知道师父现在有多伤心。”宋平继续笑。
芳菲翻了个白眼,“师父,您都多大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宋平尴尬的摸了摸鼻翼,“这不是太长时间没见你了,有点激动嘛。”
芳菲低下头不说话,直到宋平翻出个杯子放到她面前,给她满满倒了一杯酒。
芳菲其实还没怎么喝过酒,捧着这小杯子有点忐忑。
“放心,师父不会给你下药的,酒啊,确实是个好东西,你只要试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宋平说。
她倒不是担心这人给自己下药,而是觉得师父今天特别奇怪。
“你以为我闲的没有事情做?怎么可能,我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忙,只是怕你难过,专门来开解开解你。”宋平敛眉。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很乱。
“要不然我是你师父呢,当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快喝,你没听那些话本里说的嘛,一醉解千愁。”
“我不要。”芳菲吸了吸鼻子,委婉的拒绝了。
宋平噎了一下,“为什么?”
芳菲摇头,虽然她没有体会过醉酒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见过那些醉酒的人啊,丑态毕露,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如果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如果不开心的话,”宋平直视她的眼睛,“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我知道你心思不在这里,被拘束在一个小小的柳相府或者是平都,太委屈你了。”
芳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别人听到你这么说,还不知道会怎么看我呢,一个平都都放不下我,我得是有多大?”
宋平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人自然是没多大的,我看了你这么几年,也知道你的心有多大,如果你能及时放手,这天下哪里你去不得?又有哪里不比这里强?”
芳菲沉默了,虽然,其实没有什么虽然,宋平就是说出了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已经深陷进去,脱不了身了啊。
“难道我说的不对?”这种时候,宋平还要来刺激她一下。
芳菲摇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芳菲喝的意识全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随风担忧的脸。
“什么时辰了?”芳菲下意识的问。
随风摇了摇头,“还早呢,小姐再睡一会儿吧。”
芳菲却怎么也睡不着,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缓慢地坐了起来。
果然酒这东西害人不浅啊,这种意识全无,记忆跟丢失了一部分的感觉,确实不怎么舒服。
捂着额头站在走廊上,风一吹过来,芳菲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疼了,她好像看到有人走过来,却不想费心思去看走过来的人到底是谁,直到那人走到面前。
“怎么了?不舒服吗?”周凛问,凑得近一些,他也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周凛问,语气里有些怒意。
芳菲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有点心虚吧,整个人看上去乖巧的不像话。
周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一边扶着人往屋里走,一边身手搭上她的手腕。
“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周凛无语,原先一只手能握个差不多,如今中间还有这么多空隙,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吗?”芳菲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开始转移话题。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芳菲说。
周凛捏住她手腕的动作僵了一下,倒是一点也不怕被分心,“梦见我什么了?”
芳菲委屈的撇撇嘴,“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哭的特别惨,然后你就是一直往前走,怎么也不看我,特别可恶。”
周凛松开她的手,就在芳菲以为自己这话是不是把他激怒了的时候,周凛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醒酒汤喝了吗?”
芳菲眨眼,昨天醉的不省人事,她也不知道随风有没有给自己灌,按理来说应该是喝了的吧。
“你还没有说……你是不是特别可恶。”芳菲问,好像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真事一样。
周凛其实很少见到她这么蛮不讲理的撒娇模样,还挺受用的,在她额头上揉了一把,“放心,梦都是相反的,这一天肯定不会出现的。”
“那你要是真的不要我了……”芳菲敛眉,“我也不是那种会纠缠着不放的人,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是吗?谁刚才还说哭的特别惨了。”周凛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
芳菲撇撇嘴,“难过肯定还是要难过一段时间的,但我这种人你也知道,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寻死觅活的事儿来,最多以后在也不回平都,老死不相往来。”
“这也够狠的,我以后肯定不敢招惹你。”周凛捏了捏她的鼻子,“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梦,难道是因为你对我没有信心?”
芳菲张了张嘴,虽然自己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要让她承认还是有点难度的。
“对了,你不是昨天刚来过吗?怎么今天又过来了?”芳菲发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两天不去宫里,要给母亲守灵。”周凛低下头说。
芳菲抿唇,守灵守到自己这里来,是什么道理,不过这话自己还是不要说出口刺激他了。
“要我和你一起过去吗?”芳菲问,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懂事一些。
周凛摇头,“今天不去了,我好好陪陪你。”
芳菲眨眼,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好陪的。
“怕你不要我啊。”周凛把原话还给了她,搞的芳菲哭笑不得。
“感情这种事是最说不准的,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厚,也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哪种情况,但是……”周凛亲到她额头上,“我是越来越喜欢你的。”
芳菲一动也不敢动,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周凛的鼻息喷洒在她发顶上,湿湿的,热热的,感觉很奇怪,熏的芳菲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等我,无论怎么样,都要等我,好不好?”周凛认真的问。
芳菲点头,“不就是五年嘛,我等得起。”
周凛笑,没有说五年只是父亲给的一个期限,而要真正让她属于自己,他给出的条件是赵寰之上位和……总之五年之内能不能搞定,还真的是两码事呢。
“怎么了?”芳菲从来没有看到周凛发呆的次数这么频繁,心里忍不住更加担忧了。
“你最近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周凛问。
芳菲有点不太理解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周凛闭上眼,“如果可以的话,来帮我吧。”
芳菲还是不理解,“这样既能防止你胡思乱想,还能帮我解决不少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自己胡思乱想,还想让自己帮他做事,芳菲很想问问周凛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以为自己不会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