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宸之是在婚礼前三天才知道宋平的事的，当然，宋平虽然是很够意思，并没有出卖当时帮他保守秘密的席岳，至于赵宸之自己会不会猜到，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时间终于来到了九月初八这天，本来周家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到底还是有平越这个长辈，再加上起哄的赵宸之席岳他们，周凛硬生生被拦着几天没见到芳菲了。

婚礼的地点被定在小院子里，而芳菲从柳相府出来，当时柳相府门开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但现在是皇帝说了算，赵宸之都出面了，其他人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这会儿就要去迎亲了，怎么样，感觉紧张吗？”席岳笑嘻嘻的问。

周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喜服，摇了摇头，“反正媳妇儿迟早都是我的，又不会跑，我紧张什么。”

在他看来，这种十拿十稳的情况，紧张就表现的特别愚蠢。

“这不符合常理啊。”席岳感慨了一句，自己当时迎亲的时候，紧张成什么样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不够看了？

“陛下你说呢？”席岳看向赵宸之，收到他一记冷冷的眼神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问赵宸之这个问题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赵宸之今天估计心情还不错，竟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惆怅地说，“我当时就没有去迎亲，要是知道后来……还端这个架子做什么？”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但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法预料，你永远不知道前一秒和你毫无关系的人，下一秒会和你发生什么样的碰撞，说不定就一下子撞进了你的心里。

“如今晴雨有了身孕，那些礼数对她来说就是负担，但我始终没有能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还真是……”赵宸之摇头。

“行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席岳说，“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不要着急。”

而芳菲这边，却是由顾晴雨和随风陪着她。

“不如我们……”随风眨着眼，一看就不是在出什么好主意。

“这样不太好吧，他们会不会生气啊。”顾晴雨为难地说，芳菲也我是不太乐意。

原来随风提出的主意是让两个人穿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也打扮成一样的，到时候让周凛来认。

芳菲心底叹气，如果一下认对了还好说，如果认错了，把顾晴雨当做自己，那这件事可就尴尬了。

在随风的劝说下，顾晴雨竟然真的动了那么点儿心思，临阵倒戈和随风一起劝起芳菲来，其实芳菲也有那么点疑惑的，所以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不过可就苦了周凛了，赵宸之也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瞪了席岳几眼，毕竟顾晴雨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想出这么损的主意来，这八成又是随风的杰作。

席岳被瞪得很无辜，不过还是乖乖的应了下来，媳妇儿要回去收拾，在外面还是要向着她，给她点面子的。

“只有一次机会，你要是猜错的话，今天这亲可就结不成了。”随风眨眼，“不能说话不能上手，就只能凭眼睛去看，去观察，来吧。”

周凛抿唇，这还真是个难题呀，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连梳的发髻带的玉冠也差不多，关键是脸上化了妆，神情也看不太明显，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到底该怎么观察？

这其实真的是很毒的一关，不仅考验眼力，而且还诛心。

其实周凛现在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只要一想到一会儿如果选错了，他就有一种恐惧感。

不仅会被赵宸之瞪死，芳菲是什么性格？自己也是清楚的，这件事肯定会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那他们之后的相处肯定会有问题，这就更加难办了。

其实顾晴雨心里是憋着笑的，而芳菲，周凛对自己没有信心，芳菲对他也没有信心。

毕竟她不是第一次怀疑周凛和顾晴雨之间有点什么，要是今天证实了，这个婚估计也不能毫无芥蒂的结下去了吧，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周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伸出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对比他刚才和席岳说的不紧张的话，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打脸。

周凛终于把手指向坐在外面的那个人，他竟然猜对了……待随风宣布结果，两个人一阵诧异。

迎亲回去的路上。

“就是和他们要玩一玩，不会真的生气了吧？”顾晴雨颇为无奈地说，不过还是很不怕死的补了一句，“其实我特别想问，如果让你来认的话，就刚才那种情形，你能区分得清我们两个人吗？”

赵宸之点头，“当然，”他拍了拍顾晴雨肩膀，“你就是……”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不太吉利，他也就没接着往下说了。

又没有真的让他去认，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扪心自问，赵宸之其实也是有点怂的，他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怎么会那么像，就跟双胞胎似的。”

顾晴雨摇头，“师父不在了，如果他在等话我们还可以问问，他不在，我确实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赵宸之点头，不过突然想起来顾宁之前和自己说的话，叹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如果要我猜测的话，你的身世很有可能会和柳园以及那个柳绵绵有关。”

顾晴雨眨眼，表示不太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翻了好几遍那个话本吗？虽然其中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大体上是不假的。”赵宸之说。

“可是师父说他是在南边捡到的我，就算……就算我和那位柳绵绵长的有点相似，可隔了那么远，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顾晴雨摇头，有点不太赞同他的观点。

“其实我们可以去看看。”赵宸之提议，或许可以叫上他们，那个柳芳菲，她应该也很好奇吧，毕竟这件事也是和她有关系的。

迎亲的队伍走了一路，他们就这样说了一路，等到小院的时候，宋平和平越已经坐在高位上了，而且为了应景，今天也穿的十分喜庆。

“一拜天地！”唱礼的人喊道。

两个人行礼，隔着盖头，谁也看不见谁，他们却能不用思索就在脑海里勾勒出彼此的模样。

二拜高堂！

再次行大礼，宋平和平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历尽波折，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不管怎么说，结局圆满都是值得人高兴的事。

夫妻对拜！

这一拜之后就要礼成了，他们回忆着所经历的种种，一瞬间甚至有些热泪盈眶，但又明白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流泪征兆不好，都努力隐忍着。

送入洞房！

如此一番，算是完全礼成。

院子本来就不是很大，来的人也不可能会很多，可是就算这样，院子里还是十分热闹，高堂未空，宾朋满座，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了。

翌日清晨，给两个师父问完安后，芳菲终于想起来追究昨天的问题了，“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这是秘密。”周凛轻笑，这种事，说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这样吧，瞪眼下次我们再回到平都，我就告诉你。”

芳菲眨眼，“要离开吗？”

“那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是想看遍河山大川吗？”周凛问她。

芳菲点头，“可是师父他们怎么办？”

“以前是一个人，现在已经是两个人了，我师父不是也说了要留下来嘛，难道他们还不能照应？”周凛说，看上去十分放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宸之和顾晴雨找上了门，他们提出要去柳园一探究竟的时候，周凛他们没有多激动，倒是宋平和平越表现的很激动。

……

城外。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那师父怎么办？”芳菲挑着车帘，有点不忍心。

周凛拉回她的手，“现在他们都住在柳相府，也能相互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芳菲点头，“那这次我们还会回来吗？”

“看你吧，或许等玩儿的差不多点的时候，可以回来看一下，现在嘛，最起码也得等两三年之后了。”

“是啊，希望能够如此吧。”芳菲叹气，“可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快呸掉，你就不能盼点好吗？”周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把这个吃了。”

“什么？”芳菲接过锦盒，疑惑的问，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避子丸，顿时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这就是那次从宫里拿出来的药制成的药丸，先吃了药，把这根本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小毛病以后慢慢调理。”周凛哭笑不得。

听到他这样说，芳菲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周凛捏了捏她鼻子，“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给我生儿子，还避子丸，亏你想的出来。”

芳菲低下头，一抹红晕从脖颈蔓延到耳朵尖上，看着竟然有点可爱。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你掐我一下，看看我会不会觉得疼……”芳菲傻乎乎地说。

周凛真就毫不客气的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芳菲疼的差点跳起来。

“轻轻掐一下就好了嘛，干嘛要这么用力。”芳菲撇嘴，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

马车沿着管道一路向南，微风掀起车帘，一股暖暖的温度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