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和红兵睡一间房。
这是以前县里的招待所改建的,里边有脸盆架,上面挂着两条毛巾。
架子下面还镶着块镜子。
脚下放着一个印着大红牡丹的温水瓶。
架子上的脸盆也是大红色,搪瓷的。
红兵擦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又放到水里揉了几下,把毛巾拧干,递给床上的大军。
“这玩意儿,好多年没看见了啊,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招待所呢。”
大军接过毛巾,也往脸上擦了一把。
毛巾的热气渗进毛孔,感觉人舒服多了。
棉被上,还盖着条毛毯。
的确好多年没看见过这些东西了,还挺怀旧。
红兵把毛巾从大军手上接了过来,拧干放到架子上,摸出包烟来,点着就给大军扔了过去。
大军一把没接住:“小心点,烫烂别人被子。”
红兵哈哈一笑,坐到床边来:“军哥,这小子厉害啊,我是真有点佩服他了。”
“什么小子?叫老板。”大军不悦道。
红兵一向是吊儿郎当的性格,难得有正经说话的时候:“军哥,我到觉得,跟着这小子,搞不好真的还可以,至少他信得过咱们,比扎西好多了。”
“跟你说了叫老板,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是觉得他年轻,不当回事儿是不?”
“哪儿啊。”
大军知道红兵想的什么,在他脑袋上一拍:“别东想西想,跟着他好好干。”
红兵回过头来:“军哥,咋的了?真不回去了?”
大军没说话。
心里也是感触颇多。
不说红兵,就连自己也是抱着拿范阳当跳板的想法。
离开扎西是迟早的,也是必须的。
跟着范阳,心里多多少少还存了,是不是可以捞一笔的想法。
毕竟他是来请自己办事的。
这人出手太大方了。
跟他随便办点事,挣点钱回老家东北了。
可这段时间,范阳给他的感觉,深刻。
做事干净利落,而且速度很快,从不拖泥带水。
从自己跟着他下来,就休息了几天,可范阳呢,一天忙到晚,皮鞋厂的一档子事忙完。
到两人去会那个什么,九瞟眼。
第一天,仅仅一天,就把九瞟眼认识了。
当天晚上,就请九瞟眼吃饭。
不大不小还是个地头蛇,一天就把别人搞定。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就一个人跑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跟自己说,要和九瞟眼作生意。
他当时还以为说着玩的,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结果又是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自己跑汶川。
屁股还没坐热呢,又是一天,就把水果的事情搞定。
而明天一早,再去乡下逛一圈,下午又要回去了。
这范阳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好的精力,就像完全不知疲惫一样,偏偏办事雷厉风行。
而看看别人做的是什么事情?
仅仅两三天。
谁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当他拿到范阳随手写的账本才知道。
一车苹果,就打着挣7000块钱的主意。
而他安排的晚上6点发车,凌晨到达县城,3点就拉到水果批发市场,说那话的自信,还有狂热,是自己从没感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