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猴儿一样,又是下地又是上山,不晒黑才怪。”袁夫人一边指挥菊叶去拿刚切片的西瓜过来,一边对着书衡笑:“幸而掬霞坊刚进的雪肤膏够好用,躲屋里养养别出门,过几天准保捂回来了。”
“说到这个”,书衡笑道:“我那琴表姐可白回来了?”
“是白了不少,虽然还比不上顶顶好的皮子,但已经改善太多了。”袁夫人笑道:“还是我推荐的八白散好用。”
“阿弥陀佛,那我舅母可要松口气了。这回尽可以说个好婆家。”书衡一边说笑,一边打开小包裹:“瞧,娘亲,我送你的礼物。什么东西我们府里都有,就这玩意儿少。”
“蛐蛐儿?”袁夫人一看那紫竹笼子就乐了:“你送个虫子给我?我小时候倒是爱逗这个,玩的比小子还厉害。但如今谁还玩。”
“可以带御哥儿一起玩呀。”书衡笑眯眯的晃晃笼子,促织清脆的叫声立即引起了御哥儿的注意,圆圆的小脑袋不住探寻,书衡故意四处变换方位,引着他找。“好歹是我亲自捉的,趴在草窝里一个晌午呢。”
袁夫人笑着接过来:“也罢,只当哄孩子了。只怕你爹爹知道了会说玩物丧志。”
书衡笑道:“才多大点,哪里谈得上志不志。这会儿便是叫了林先生来高山流水,他也只会呼呼睡呢。对了,爹爹不在么?我刚在二院见到常玉,他没在书房伺候,爹爹应该也不在吧。”
“公爷忙的很,哪里能在家呢?”袁夫人把孩子放在炕上,促织笼子放上炕桌:“前几天与陛下一道去了松风绿苑,后来回来了一趟,紧接着又在宫里住着了。按理来讲,江东刚发生了那么大事,近期应该闲一闲才对。”
书衡心道袁国公多灾多病身偏偏是忧国忧民心,只怕他闲不了。如今他老人家一心想着外放,增加点工作经历,怕只怕陛下舍不得放手。这个任性的皇帝已经习惯了有事就找袁慕云,也习惯了经袁慕云的手去调理事情,其他臣子很少有那么默契或者对盘的。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忽然间被迫改掉,简直残忍。
她一边思考一边轻轻给袁夫人捏肩膀。袁夫人向来表达喜爱之情都只用行动而不用嘴。且不说那又新裁的夏装,打造的首饰,和屋里摆件,她这次回清风小院,进门便看到一架乌木圆雕燕尾纹云母屏风。屏风后一个超大莲缸,缸里养着两头睡莲还有两条游来游去的白身红尾鲤-----特意从广济寺求过来的。骑马遇事把袁夫人吓到了,行动力极强的她当即到最最信赖的明修大师那里求平安。明修大师见到那塑金身佛的香油钱,很大方的送了两尾锦鲤,并说佛前供养过的,可以逢凶化吉度一切苦厄。还特特的让自己小徒弟灵知亲自祝告。
书衡看着那成双鲤鱼,就想到了董音的女儿心,忍不住想,哎呀说不定有一天豁达任性举动颇为不拘于时的董音会放大招,直接对着小和尚唱:“低头问圣僧,女儿美不美。”那画面-----脑补一番都非常带感啊。哈哈哈,书衡笑的十分不厚道。
“对了,琴表姐倒是来看过你呢。她跟申阁老的孙女儿一起来的。”袁夫人惬意的享受了女儿的服侍,慢悠悠的说道:“申阁老的长子娶的是老妻的内侄女,那申张氏行事卑琐,爱计较又没义气,一味胆小怕事。她女儿倒出落的这么水灵,娇娇袅袅,弱柳扶风样,当真水做的一般。”
“她是不一般。董音那么骄傲的人,偏偏就把她看在了眼里,还有甘玉莹,迷她迷的不得了,直接把她当女神了。”书衡心想这个年纪,别的女孩还是懵懂阶段,所能依仗的不过是大好青春,满满胶原蛋白的一张脸。而她能有这么纯粹而出众的气质,确实不容小觑。可惜啊可惜,家室累人。
“可惜,咱家御哥儿还小,这么多好女孩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放过。”袁夫人轻轻抚摸幼子的面庞。书衡默默黑线:“将来还有大堆的好姑娘,您现在操的哪门子心?”
“哎,我看到好后生就想着能不能配得上我的书衡,看到好姑娘自然也想给御哥儿留着,哎哎,可惜可惜。”袁夫人倒是直爽,一点都不介意开书衡的玩笑。书衡自然也不会捂着脸跺跺脚躲一边去,袁夫人开玩笑她就听玩笑,大家权当一乐。
“听娘亲这意思,申姐姐竟被人订走了不成?”书衡微微讶异,没想到一个多月闭目塞听,竟然有一个姑娘终身已定。
“对啊,定的辅国公许家。小严夫人亲自出面提的亲。申藏香她那拎不清的娘亲还要闹,非要说给自己侄子,结果呵呵呵,被申阁老吼了,直接罚去跪祖宗。”袁夫人的语气颇有看热闹的意兴昂然。
书衡心里则有一匹羊驼飞快的滚过----不是吧不是吧,那申藏香的暗伤怎么办?暗恋最伤人,尤其还是被拒绝了的暗恋。她真能忘了董怀玉吗?在小严氏那么精明的婆婆手下,万一被发现了端倪又如何?
“申家是寒碜。可今年的春闱,申藏香三个哥哥全部大名在榜,尤其嫡亲大哥十分优秀,众人都道黑马,只怕夺进士的可能不小于董怀玉。哈哈,申渊董苌这俩老货平日里都争来斗去的,现在又延伸到了孙子身上,真是好一出戏!”
------您就别乐了,是您相公亲自把点金圣手林若虚送进申府的,您忘了?书衡默默挂出三道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