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皇帝可是非常认真想要开战,如今在兵强马壮有力一战的时候还能被儿子说服,不得不说这是个了不起的进步。
那帮愚蠢的人类啊,正当皇帝用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俯视别人的时候,北戎那边来了书信怒气冲冲的责问:为什么贸易粮中有沉粮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砂砾和坏掉的!皇帝当时一股血就涌向了脑门:这脸丢的大的!还能不能幸福的做皇帝了!
这件事立即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季,双方关系最脆弱最容易出问题的冬季,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再次开战了!当即命礼部修国书,派使者,致歉并说明问题,并真诚的表示我们会进行相应的补偿。
一转身气炸了肺的皇帝立即把主管这事大大小小官员全部叫过来,用上自己大半辈子积累的脏话,狗血临头的骂了个遍,已经很多年没有丢过靴子的皇帝,老夫聊发少年狂,重新找回了青春的感觉!
作为这件事重要负责人之一的秦王,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听着父亲骂。
“明明知道南安郡王糊涂懦弱难当大事,你还找他来做?明明知道他对北戎有偏见,你还把以马换粮的事情交给他?看看,出问题了吧?他婆娘收了别人的东西,让他帮着办事,以次充好瞒天过海,他竟然也办!完全靠女人当家的男人有什么出息?那个糊涂蛋!脂油蒙了心的混账东西!”
皇帝怒火中烧指着刘旸鼻子训:“你看看那窗外,你看看,那都是老祖宗用鲜血染红的江山,那是我大夏子民生身之地,知不知道番邦问题出一个岔子,那就得有多少子弟死在沙场,多少母亲失去儿子,多少儿子失去父亲,多少妻子再也见不到她们的相公!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啊-----”
语重心长,痛心疾首,让刘旸忍不住眉头直跳:父皇啊,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也不用把我当初劝你的话再原封不动的说回来了吧。好歹改一改----哎,不读书果然不行啊。
“你傻了?瞎了?脑子糊涂了?被驴踢了?”皇帝如今打不过他,未免生出些“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悲愤,勉强压制自己不要拿鞋底抽他。
刘旸如实招来:“您可以理解成色迷心窍?”
皇帝:“-----”
郡王毕竟是郡王,一般人可能就立即下大狱了,但南安郡王却只是被勒令自己出罚金,闭门思过,反省自我。倒霉的是段云屏。因为她总要跟定国公夫人攀比,从吃穿用度排场到自家女儿。还带着文和县主一起攀比,从头上到脚下,从外表到内在,一应日常花销就不说了,还要昂贵的文房四宝和束脩,她没有什么好的赚钱法子,典当东西又无法维持体面,于是收受贿赂,假公济私这种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郡王爷偏偏性格懦弱,缺乏主见,这种事情也由着王妃去做。当初段云屏还得意:自己相公对自己言听计从,无所不依,却没料到,没有人在身边提着劝着,她已经愈发疯狂,病态,在错误的道路上策马奔腾回不了头了。
段云屏被暂时关进了铁栅寺,专门处置放了错的贵妇们的场所。苦役繁重,暗无天日,进了里面,麻痹心志,劳损筋骨,活着受罪,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地方。那个懦弱的男人最终在她面前硬气了一会,却是休了她。然后自己痛哭流涕的,跑到祠堂跪拜列祖列宗了。她哭着求自己的女儿,求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文和县主求情。“太后喜欢你,皇帝也看重你,你去讲啊!”
文和抱住了她哀哀哭泣,却始终不开口。
这个消息传到定国公府的时候,书衡正披着大红猩猩长毛火烧里的氅衣在院子里折梅花。她自幼身体康健,并不太怕冷,腮帮鼻头红红一团,还兀自笑的开心。这还不够,带了一帮丫鬟打雪仗,可她们不敢认真打书衡,真是一点不过瘾。
终于找到目标,书衡拿着一大团雪砸到书御的后脑勺上,又被他捧起一大捧砸回来,晶莹洁白的雪花落了满头满脸,两人跌跌撞撞碰到一起,在地上滚成一团,一边书衍还太小,无法参与,急得拉着奶妈的手往雪地冲,结果人小腿不硬,还没走两步,又扑通滑到,整个人埋进了雪窝窝。
哈哈哈哈-----没有爱心的姐姐哥哥笑得十分放肆。
书御按着书衡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姐姐,认输不咯?”
“不认!我只认命,不认输!”面如桃花,眸如晨星,活力满满。
“哈哈”少年老成的书御也被逗得直不起腰:“您晓得秦王说了什么不?您是红颜祸水的命!”
书衡:----才怪!他知道在刚刚进行上京展览和军队检阅之后,无论如何北戎都不会和大夏打起来,利益,利益!战争说到底是利益抢夺的终极表现。所以他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进行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冒险而已,祸水的锅,我不背----当然,我喜欢!
书衡想了一想,拿笔写三个字送给他:么么哒。
看不懂?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