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巫秀容太疯狂了。
这要人命的事情,怎么能做?
再说了,城里暗暗喜欢晏温的闺秀也不少,哪怕他身边已经有了娇妻,但是他人长得好,能力强,自有不少闺秀暗生情愫。
可她们再喜欢,也不会跟巫秀容一样,跑到晏温面前表白,跑到佟玥面前说教和示威,甚至还去买通产婆,想要夺了佟玥的性命。
佟玥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巫太太,心如止水。
这位巫太太不是巫秀容的母亲,是巫秀容隔房的婶婶。
晏温和潘玉杰出手,自然不可能是只拿下巫秀容那一房的产业,而是把整个巫家都连根拔起。
巫秀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敢打他心尖尖的主意,晏温都恨不得把巫家人全都五马分尸,可佟玥说了,要他是三思而后行,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搭进自己的一生!
他跟岑昭是好友,很快也会成为连襟,可就算关系再亲近,他要是做了违反律法的事情,岑昭肯定也会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拿下。
不会包庇他的。
岑昭此人,向来就是公私分明!
不会因为他们关系好,所以就徇私枉法!
他现在身边有娇妻,有爱女,日子越过越好,晏温自然也不会为了泄愤就去做违反律法的事情,可他因为巫秀容挑起的怒火,又需要平复,所以他只能拿巫家开刀了。
他不是一下子就把巫家给弄垮,而是一步一步慢慢来,今天抢一点生意,明天弄出一点事情。
不会让巫家一下子陷入绝境,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生机,然后拼命地挣扎。
在挣扎中,消耗巫家的财力物力,等到巫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然没了退路!
晏温的这个行为,就如同猫抓老鼠,猫去抓老鼠,也不会一下子就把老鼠给咬死了,而是慢慢逗弄,一点一点地把老鼠弄死!
说真的,老鼠最后会断气,肯定不是因为猫下嘴咬了,而是老鼠被绝望给击垮了,看不到希望了,所以才断了气!
“放你们家一马?”佟玥揉着额头,声音冷清,毫无感情:“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巫太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我放过你们?”
巫太太哪里敢说佟玥他们做错了什么啊,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把自己家从巫秀容闯的祸事中抽离开来,不能被巫秀容给连累了。
巫太太跪在地上,哑声道:“晏太太,我们家跟巫秀容家虽是亲戚,可是我们两家在多年前就已经分家了,巫秀容想要害你,那是她的事情,你们要报复,我们也能理解,可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能不能别牵连无辜?我们家可没有做对不起晏太太的事情。”
佟玥听到巫太太这番话,立刻笑了起来:“你们是这样想的?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要让她这般算计谋害?”
“巫太太,你觉得我相公跟巫家竞争生意是因为巫秀容?其实错了,我们家生意涉猎广泛,而这里的糕点就只有这么大,我们想要发展得更好,自然是只能把一些能力不足的商家给挤出去,你觉得我们是故意针对,是报复的行为,可我们确实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我相信,在场不少人,也都或多或少跟自己的亲朋戚友竞争过生意吧?若是在商场上,还讲裙带关系,那又如何壮大自身呢?”
佟玥这番话一出,巫太太顿时哑口无言了,晏温的所作所为放在商场上,确实是不为过,而且还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毕竟这种事情,谁没干过呢?
只是巫太太心里苦,她辛辛苦苦操持了几十年的家,一夕之间,直接就垮了,她的孩子怎么办?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佟玥见巫太太不说话了,她站起来,一把伸手拉起了巫太太。
巫太太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脑子嗡嗡作响,她看着面无表情的佟玥,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己曾经交好的朋友,今天的晏家是大宴宾客,她的不少朋友也都来了这里,可当她的目光看过去时,曾经跟她姐妹相称的那些人,全都挪开了目光,无视了她的求助。
深刻地体现了塑料姐妹情这几个字的意思!
最后巫太太只能含泪离开了花厅,她是再也没有颜面留在这里了。
等巫太太离开后,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就回到了曾经热闹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谁也没有提到巫太太这个人。
佟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闹剧,而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也刚好有一出好戏。
今天对于晏家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个日子,裴桑几人自然也是在家里帮忙。
裴桑长得不错,能力也强,是佟玥心腹中的心腹,在佟家和晏家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他来西北后,一直都在帮佟玥办事,佟玥极少出面,基本上的事情,都是裴桑在处理,这也让裴桑在城里小有名气。
不少闺秀对他挺有好感的。
只不过碍于平日里,她们没有机会跟裴桑接触,所以当她们来这里参加满月宴,又碰巧见到了裴桑后,有些胆子大的姑娘,便来了一个偶遇表白!
对于姑娘的示好,裴桑已经不陌生了,以前他是混混的时候,姑娘们见到他,那是绕道走,可当他改邪归正,又在佟玥手底下干出了一点成绩后,这些姑娘倒是不矜持了,也不躲着他了,很多时候还会往他跟前凑。
只不过他对这些姑娘没一点好感,平日里能躲都躲了!
他刚刚从假山那边走了过来,因为拐弯的缘故,有一部分的地方是死角,他没有看到前面站了一个姑娘。
当他出现在姑娘面前不远时,那姑娘突然往他这边倒了过来,裴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几步,让那姑娘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姑娘疼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以后,看到裴桑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咬着牙,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接住我?”
“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裴桑一本正经道:“女子闺誉何等重要,我岂能毁了姑娘清誉?”
这话他说的是没毛病,可这姑娘听了以后,心里很是不舒服,她道:“你怕毁了我清誉?那很简单啊,你接住了我,我要是嫁不出去了,那就嫁给你好了,我嫁给你,你也不亏,我家境挺好的,你娶了我,我家可以出资给你去经商,你就不用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了。”
“抱歉,要辜负姑娘的美意了。”裴桑面无表情道。
“你拒绝我?”那姑娘不干了,她气呼呼道:“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信不信我喊一声非礼,你就再也洗不清了。”说着,她还去拉扯自己的衣领。
裴桑头疼不已,不耐烦道:“还请姑娘自重,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清誉,但是我不行,这事儿要是让我未婚妻知道了,我怕是得去跪搓衣板。”
此言一出,那姑娘直接傻眼了,她不敢置信道:“你有未婚妻了?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裴桑,对他的情况不能说十分了解,但是八分总有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裴桑有未婚妻这件事,这未婚妻怎么好端端的就出现了呢?
裴桑正要随便编排一个人名时,谁知道这时候,在假山后面传来了一个含笑的女声。
“你找我啊?我就是裴桑的未婚妻。”
随着这句话,一个穿着绯红色衣裙的姑娘从后面走了出来,姑娘容颜娇美,一颦一笑,皆是曼妙!
姑娘的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看到来人十分出色的容貌时,眼里浮现出一抹惊艳。
“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情?”莫绿竹含笑看着眼前的姑娘,笑问道:“喜欢他?想要跟我竞争?”
“没有没有,这位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姑娘看着莫绿竹,直接红了脸,她可是很有道德底线的人,虽然她挺喜欢裴桑的,但是人家都有未婚妻了,她就是再喜欢,也不会舔着脸凑上去!
没看到巫秀容的前车之鉴在那边放着么!
她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拿自己家的生意当赌注!
“多谢夸奖啊!”莫绿竹觉得这个姑娘还挺好玩的,她指了指裴桑,笑道:“这位妹妹,我找他有事儿要说,不如你先离开。”
“我懂我懂,你们慢慢谈情说爱,我这就离开,绝对不打扰!”姑娘丢下这句话,连看裴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跑了!
等到那姑娘消失在假山后面,莫绿竹忍不住笑出了声:“裴公子的行情很好啊,桃花朵朵开。”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不过莫姑娘,你这样说不好,对你的名声不好。”裴桑一脸认真道:“你刚才说的话,要是被你心上人听到了,他怕是会误会。”
莫绿竹听到裴桑提起她的心上人,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她无所谓道:“他不会误会的,我喜欢他,他又不喜欢我。”
裴桑蹙眉,为莫绿竹打抱不平:“那人太没有眼光了,莫姑娘这么好的人,他都不喜欢,真是眼瞎!”
“可不是么?”莫绿竹赞同道:“不仅眼瞎,还心盲。”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帮莫姑娘揍那人一顿,给姑娘出气!”裴桑觉得今天这事儿全靠莫绿竹帮忙才解决,他欠了莫绿竹人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还,所以才这么说。
莫绿竹点头,笑着应声:“好啊,那就先多谢你了!”
心里则暗笑道:有本事你就自己打自己,只不过她喜欢裴桑这事儿,莫绿竹并没有跟裴桑明说。
说实话,裴桑还真的是个瞎子!
莫绿竹忿忿地想着,这些年来,她的表现都这么明显了,可他却毫无所觉,还是直接给无视了!
而莫绿竹也是要面子的人,裴桑不开窍,那她也不会死缠烂打,不过她也没有放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跟在裴桑身边。
都说有志者事竟成,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离裴桑近一些,成功的机会也大一些!
莫绿竹和裴桑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便各自忙活去了。
等满月宴圆满落幕了以后,佟玥一行人就开始准备回闽州了。
整理行装,晏温又忙着把这边的生意打理好,留下了可靠的人手在这里经营。
晏温他们要回闽州,岑昭也特意请了假一起回去,这次他跟着去闽州,是为了去提亲,也是为了把家安置在闽州。
虽然他在闽州多年,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用无所谓的态度看待这一切,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根扎在哪里,可现在,因为佟琼的出现,他便想着在闽州落地生根,等以后他致仕了,就跟佟琼一同回闽州共度余生。
在离开前,巫家的事情也解决了,巫家的店铺全数被晏温和潘玉杰给收购,巫秀容则被判了流放,要去边陲之地挖地五年。
当西北的事情落幕后,大家便启程往闽州赶。
临近十月的西北,气温已经接近零度,虽没有下雪,但是大家都已经换上了厚厚的袄子。
一路往南方而行,身上的衣裳倒是减少了一些,起码厚袄子换成了薄一点的袄子!
紧赶慢赶一个多月后,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大家终于到了东屏村。
郁焕见到宁氏和佟玥几人回来很是高兴,一大家人坐在一起,说着各自这几个月的变化。
福宝已经两岁多了,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他虽没有见过佟玥几人,不过郁焕说这是他姐姐时,福宝小嘴很甜地喊了姐姐。
佟玥早就准备了给福宝的礼物,听到他这么喊,顿时高兴得不行,恨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掏出来给他玩儿!
福宝对佟玥和佟琼两位姐姐虽然亲近,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娇娇。
看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小侄女,福宝伸手点了点娇娇的脸,奶声奶气道:“妹妹!”
“这不是妹妹,这是侄女,她得喊福宝舅舅。”郁焕轻笑着,给他解释。
福宝很乖,听到郁焕这么说,他便这么喊,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妹妹,为什么要喊侄女呢?
见此情况,郁焕很有耐心地给他讲解。
福宝听懂了以后,立刻欢喜地扑到了娇娇面前,奶声奶气道:“小侄女,我是乃的小秋秋。”
大家听着他的话,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间早已经整理好,大家一回来就能入住。
当佟玥几人回来三天后,岑昭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上门提亲,郁焕和宁氏都没有为难他,很快两人的婚事和婚期就定下了。
因为佟琼和岑昭年龄都不小了,宁氏和郁焕一商量,打算在年底前就让这两孩子成亲,而且岑昭是请假回来的,在这里不能久留,所以夫妻两人挑选后,定下了半个月后的婚期。
对于郁焕和宁氏的好意,岑昭很是感动,立刻就回去把聘礼给送了过来。
足足一百二十八台的聘礼。
当这些聘礼抬着到东屏村的时候,村里人全都沸腾了。
一股脑儿地涌出来看热闹。
大家羡慕有之,感叹有之,嫉妒有之。
很多人都说佟琼命好,是当官太太的命,说酸话的人也不少,不过佟琼和岑昭都不在意,两人定下婚期后,倒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佟琼被宁氏逼着在家里做衣裳,而岑昭则去忙活他表妹定亲的事情。
姜茶和宋秉谦的亲事也已经定下了,不过他们的婚期没有岑昭和佟琼这么着急,他们选了明年开春的日子。
用姜茶的话来说,寒冬腊月出嫁,太冷了,还得穿厚厚的袄子,行动十分不方便。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佟琼出嫁那一日。
佟琼的嫁妆在五年前就开始筹备了,还是佟玥帮着筹备的,一直等到了现在,佟玥准备的嫁妆,总算是派用上场!
岑昭给了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佟家回了相同数量的嫁妆,不仅如此,还把聘礼一并全都加了进去,足足凑了二百五十六抬。
佟家一片热闹,宾客们全都聚在了前院喝茶吃点心聊天,后院里,佟琼已经换上了大红色的嫁衣,佟玥正在跟她说话,等时辰到了以后,佟玥亲手给佟琼盖上了红盖头,跟喜娘一起扶着佟琼去拜别郁焕和宁氏。
福宝太小,自然是没有办法送佟琼出门子,只能从郁家挑选了一个堂弟过来。
当堂弟背起佟琼,一步一步往门口的花轿走去,把佟琼交到了岑昭手上时,佟玥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幕幕,从她重生开始一直到现在送她的姐姐出嫁。
那些画面一帧帧从她眼前掠过。
就在她泪眼朦胧的时候,身旁的人一把搂住了她,柔声安慰她:“别哭,阿玥,人生在世,分分合合在所难免,父母会老去,姐妹会有各自的家庭,孩子会长大离开,每次的分离,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阿玥,你别哭,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佟玥听到晏温的话,终是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
“喻之,谢谢你!”
谢谢你的到来,让她枯竭的心焕发出生机,重启了幸福的按钮,让她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此生,有他足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