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薇想到过当事人父母情绪会很激动，但是他们完全不肯接受自己当事人的歉意和补偿，那这个案子二审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所以洛薇忍着谩骂，坚持不走。

后来，死者父亲大口喘着粗气，道：“我看你也挺倔你说吧，我让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能把死人说活不！”

洛薇没说话，她打开随身带的平板电脑，里面是委托人录制好的录像。

先是被告的父母，满脸泪花，泣不成声，恳求原告父母谅解。

然后在看守所里，被告，20岁出头的少年，一直低着头，不住地说对不起，后来，失控大哭。

洛薇发现，眼前的这对夫妇态度终于有了松动，他们看到和自己孩子年纪相仿的孩子，在黑漆漆的看守所里，蜷缩成一团，恐惧，愧疚，似乎让他们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终于让步了。

洛薇请他们提笔写一封谅解书给法官，老两口表示不知道怎么写，洛薇当场写了一份，征询了他们意见，他们在上面签了字。

但是补偿，他们一分都没有要。

从这个家里出来，洛薇看到段恒凯已经从车里下来，在一个凉亭里，津津有味地看两个大爷下棋。

两个老大爷穿着褂衫，看上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两人上了车，洛薇问：“学到点什么了吗？”

段恒凯笑着道：“我也寻思偷学两招，后来看到大爷的象过河了，我就看个热闹了。”

洛薇不禁莞尔。本来她的心情很压抑，虽然扭转了官司，但是这对夫妇的痛苦，让她一直放不下，突然听到段恒凯的说笑，让她心情稍稍见了点亮。

回去的路上，段恒凯心情轻松，哼起了歌，洛薇仔细一听，哼的是《阿莲》，斜眼看他，好心提醒：“段哥，你暴露年龄了。”

段恒凯笑道：“没事，你不是外人。”然后又问：“咱们现在去哪？”

“回医院。”

“吃饭了吗？先带你去吃饭？”

“不，回去叫个外卖，医院还有个病人，现在应该醒了，还吃饭了。”

“是那个一直随身保护你的特种兵？”

“你也知道？”

段恒凯很好奇，道：“这个人跟程总一直单线联系，我知道有这么个人，一直没见到过。听说很能打？”

洛薇点头。

“那肯定五大三粗的，比男人还壮。”

洛薇想想靳雪修长笔挺的身材，凹凸有致，满脸胶原蛋白，充满好奇地灵动的眼睛，说她未成年都有人信。

洛薇突然想，或许把靳雪留下，也不是那么难。